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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讲,一定会对唐文渊心存感激。但我当时心里真的就用了傻瓜这个词,老娘常常用这词儿数落我,我印象很深,也知道它不是个好东西,但我就将它用在了唐文渊身上。

随着经历的增加,我发现我越来越能理解我当初的心情。

从根本上看,八年独自生活在地窖的我,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粗暴的野人。这也许从小老娘和我的感情交流几乎为零有关。我能分辩另一个人施予我的行为是好是坏,但不能从内心里反馈应有的情感-这是自我感情的封闭,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白天赶路,夜晚露宿,行进的速度渐渐变缓。

这是因为我们已经走完了大路,开始爬山走小路,而且天气开始变化,寒风刺骨,路上相继有人病倒,死去。我从开始的害怕逐渐麻木,心头对老娘的怀抱也不再那样的渴望,反而可以冷眼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其妙。

虽然我一直称她为老娘,但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那么老,而且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之所以对她不再那样渴望,是我的记恨心在作祟。

我想到那天她明明可以当场戳穿那家主人的谎话,可她偏偏什么也没有说,别人都在好好保护自己的儿子,她却不顾我的安危!想想我都气得手指抓在一起,恨不得立即上前找她问个清楚。可我没有那样做,我知道我对她的冷漠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八岁的小孩儿,记仇连亲娘都能不认的~呵~有时候我做出的事情连自己都非常吃惊。

当然,事情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也太平淡无奇了。

第4章 逃脱

转折是发生在一个月后。

那天晚上,我们只剩二十来人的队伍扎营在一片小树林里。

二月间,山上的树还没有长得新芽,寒风在树枝间毫无阻挡的穿梭,割得人脸上发痛。

我的十指已经生出了冻疮,有些已经烂了,脚底也早已开裂,虽然以前生活的地窖一年四季都阴湿湿的,但好歹是恒温,我也早已适应了那样的温度,所以虽然穿得单薄,还不至于受冻。

可这时不同,那些寒风像刀一样割着我的脸,而我双手被缚,想挡也是不能。

就在我思绪混乱的时候,一个人影掠过我面前,被当兵的扔在我背后。

我侧过头,一看,竟然是唐文渊。

这一个多月来,我和他都是分开的,当兵的不让我们每个人靠太近,以勉生出事端。是以,这么多天,我们一点交流也没有。

此时见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不禁好奇多看他几眼。

火光正好照着他,我发现他白嫩的脸削瘦了不少,衣服也被树枝石头割破得不成样子,那模样,倒像是另一个我。

他好像发现我的目光,抬头看着我。

我看到他的眼睛在火光中仍是那样的清亮,瞬间认为那孩子的精气神并没有被催毁,反而有股子倔劲儿生长起来。

突然,他朝我眨了眨眼。

没等我反应,他突然捂着肚子大叫:好痛,痛死我了!

他这一叫,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

一个当兵的走过来,不耐烦问他什么事情。他好似非常痛苦的说:我肚子痛,好痛!

他奶奶的,当兵的骂一句,问他是不是要拉屎。

唐文渊好似确定了一下肚里的感觉,点头说好像是。

当兵的也未在意,一路上他也不只这一回,就说滚远点儿,别臭着大爷。说着就将他拎了起来,边推边骂。

唐文渊走过我身边,突然又暗暗朝我挤了挤眼,我意识到他在向我暗示什么呢。

刹那间,我头脑中闪过很多可能,也许是直觉吧,就在他快被带出营地时,我脱口而出:我也要拉屎!

这话一讲,我就看见唐文渊脸上显出一丝隐晦的笑意,虽然我与生人交流几乎为零,但与人交流的本能我还是有的,看他的表情,心说错不了了。

当兵的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骂了一句难听的,就将我带过去。

我和唐文渊一前一后的走,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兵的狠狠说,如果我们耍花样,先一刀抹了我们脖子。

这个时候,我对他们手上的铁家伙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之前有一个下人想逃,当场便被那玩意儿抹了脖子,顿时血如泉涌,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

所以,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担心唐文渊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因为我们手被反负着,当兵得只得帮忙替我们挨个儿解开了裤头。唐文渊立时蹲了下来,我骑虎难下,虽然毫无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就听旁边噗的一声,一股臭味便散了开来。

真他妈臭!当兵的捏着鼻子说。

自然地,他们就半转了身避开那味道。

的确很臭,我看着唐文渊的一脸轻松,深深皱起眉头。

这时,我捆缚在身后的手忽然碰到一件东西,热乎乎软绵绵,突然,一阵恶心在我胃里翻搅,那玩意儿,难道是唐文渊刚拉的屎?!

我差点儿叫出声来,虽然我在地窖拉屎,但从来都是事后远观,等老娘来清理,从来没有亲手碰过!

我转过去看他,只见他轻轻的将捆在身后的手慢慢移向脚下,两只脚一前一后抬起,两只手竟然横在了身前。

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不笨,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但我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做了。

小孩子身体本来就软,再加上我比较瘦小,两只手很轻易的就换到了身前。

当兵的看了我们一眼,但四周太暗,他一时也没发现我们已经动了手脚。

快点儿!当兵的不耐烦的催促着。

唐文渊没有说话,将他身后的秽物从屁股下面拖到前面。原来他把屎拉在一片枯叶上,只要拉动下面的树叶,就可以变换秽物的位置。

他瞟了我一眼,我立刻会意,找到适才碰到那玩意儿的位置,轻轻地将它拉了过来。

唐文渊似乎很满意和我这样的默契,他一手指指那索秽物,然后又指指自己的嘴。没等我心领神会,他已经托着那秽物站了起来。

当兵的一看,以为他解完了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发现捆在背后的手不见了!

正要发问,我只觉脸旁生风,唐文渊快速的转身,几乎是跳了起来,狠狠将手上的秽物扣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当兵的脸上。

我吓了一跳,恍惚中听他叫了一句快,我像着了魔似的,跳起来将我手上的秽物胡乱地掷向当兵的,不偏不倚击中他的眼睛。

跑!唐文渊又叫了一声。

我头皮一炸,也不及多想,提着裤子撒腿就跑。

我只觉得寒风在我耳边呼呼的响,完全不知道后面的人有没有追来,心头只有一个信念,被抓回去就是一个死!

唐文渊紧跟在我后面,突然脚下不稳朝我扑了过来。

我后背吃力,一下就被他撞出老远。

两个人在林子里翻滚几圈,方才停住。回头一看,几支火把正快速的朝我们这边移动。

是当兵的追过来了。

我心叫一声完了,不想唐文渊比我镇定许多,拉起我的手,又朝前跑去。

四周漆黑,我们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地上的石头越来越多,我们不断的摔倒,又不断地爬起,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没一处不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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