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年少正文番外二十五(1 / 2)

加入书签

“再不过数日,将军,我们就能见到梁帝了。”

晏既的目光从眼前的沙盘之上,移动到他身旁眉瑾的脸上。眉瑾也同样收回了她落在沙盘之上的目光,同晏既对视着。

有很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彼此。

而后是眉瑾先开了口,她打量着他,“三哥?你如今一点也不像他了。”

从前在长安嬉游,他于城西遇见照顾着城西弱小的她,与她并肩而行,总是要她唤他一声“三哥”。

她从不肯。

是他为她带来了诸多麻烦,令长安世家之女从一开始就将她排挤了出去。

纵然她并不稀罕她们的好意,纵然后来他总有弥补——弥补也只是弥补而已,不能令事物回归它原本的面貌。

可他对她的好意,却如同他对其他女子的拒绝一般,一直都是坚持不懈的。

甚至到了后来。

晏既明白她的意思,释然地笑了笑,“冯姑娘也再不是当年的冯姑娘了,七年过去了,眉瑾,我们就要见到梁帝了。”

“就要”与“就能”,仍是有差距的。他们都不是当年的少年人了。

少年不管。流光如箭。因循不觉韶光换。

晏既的目光很快又落回了沙盘之上,“探子回报,梁帝带着大部分的兵马在往济北郡走。”

“东北数郡仍然忠诚于他,听命于他,一旦他深入了东北腹地,我们再要将他击败,会比如今要困难的多。”

“我们必须早日行军,及时将梁帝拦下。”

他们的大军仍在会稽,会稽与济北郡之间间隔着一整个薛郡。

他们如今在薛郡中部,距离鲁县尚有一段距离,鲁县之中尚有埋伏,若要拦截梁帝,便可以过泗水,过砀郡,而后再入济北。

砀郡杨氏早早归降,陇西李氏办事不力,泗水仍然属于江氏,属于梁帝,更不要说后面还有东郡沈氏了。

左边的路走不通,便只能试一试走右边的路了。

“阿若还在鲁县,无论是龙潭虎穴,我都必须要去闯一闯。”

眉瑾面上写满了忧虑,“将军,您就这样确定殷姑娘一定在鲁县行宫之中么,伏大人说,她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行宫之中的消息了。”

消息的来源猝然断开,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上去。

“梁帝爱重殷姑娘,江乘城中的是假的,那么……”

晏既打断了她的话,“所谓‘爱重’,不过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而已。在他心中最重的始终都是他自己,这一次他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的。”

梁帝将谢氏奉上的所有火药都留在了行宫里,这个消息是不会错的。

他布下了必死之局,又怎么会不放下诱饵,让自己承受功亏一篑的危险呢?

在世上任何人心中,阿若都没有那样重要,除了他。

他也理解眉瑾此刻的忧虑,她只是在尽一个副将应尽的职责。

“你放心,谢氏余下的族人都已经归顺于我,一个眼中只有利用的帝王,不值得他们追随。”

“他们会知道该怎样做,我也知道。”他不想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就算他一意孤行也罢。

梁帝笃信泗水、东郡与城阳的世家不会背叛他,那么鲁县的阿若,便是他逃亡最好的屏障。

“眉瑾,你与嘉盛带两万兵马,过城阳入济北,一定要将梁帝拦下,不能再让他往前走了。”

“城阳?”眉瑾并不明白,晏既究竟有何信心,觉得城阳朱氏一定会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若是城阳朱氏对梁帝有异心,梁帝在薛郡数年,想必早已经不会再让他们坐稳这个位置了。

晏既从书架之上取出了一卷羊皮地图,展在眉瑾面前,她很快就发觉,这是城阳琅玡的地图。

而更令她觉得惊异的是这张地图的精细程度,连琅玡城中各处有什么样的建筑,都仔仔细细地描绘了出来。

但,只有这一张更适合用来观光游览的地图,于眼下的局面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益处。

朱氏若忠诚于梁帝,不会因为他们清楚城中的建筑情况,便为不战而降,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这是朱氏的家主朱郢亲手绘就的,作为一份意义非凡的礼物而送了出去。”

“后来收到这份礼物的人,将它珍藏了多年,在自己临死之前,又转赠给了我。”

他没有再打哑谜,“是萧大人令她的女官送来的。”

他也才不过刚刚收到而已。就算萧翾长眠在了承平十八年的冬日,承平十九年的争斗之中,仍然有她的身影。

各大世家年少的家主们,都会到长安去生活一段日子,让帝王看一看他们,看看他们能不能承担起家族的重担。

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同其他家族的继承人彼此相识,在一起游历长安春色,为他们自己,为他们身后的家族建立起深情厚谊。

少年时的萧翾与朱郢,曾经也在长安巷陌相遇过。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萧大人在信中说,在她回到南郡,变成世人眼中的弃子之后,朱郢仍旧送来了这张当年他没有来得及送来的地图。”

将自己居住之地,最核心的东西都绘制在这张地图之上,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他愿意将琅玡城,愿意将整个城阳郡送给她当作礼物,她当时没有手下,将来也可以。

“也有一封给朱郢的信,你与风驰将地图与信送过去,应当便能一路畅通无虞了。”

他对萧翾有一种没有道理的信任,是乱世之中强者的惺惺相惜。

如果这封信与地图没有用,她一定不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刻意这样安排的。

眉瑾接过了地图,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虽然我与萧大人不过数面之缘,但也总是很难以忘记她。”

她会记得她的好意,记得她成婚之日,观若为她送来的那封她父亲可以说是托孤的信。

也或者什么都不需要记得,萧翾这样的人,哪怕没有同彼此说过话,没有过任何的接触,一眼也是万年,再忘不掉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