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长春的时候,见到了当年负责吴双阮案子的警察,他跟你师姐倒是挺有缘分。”杜城观察着沈翊的表情,想从上面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显而易见,他失败了。“你师姐当年在大学的案子你知道吧?虽然当时没有任何报道,但是向几个老刑警打听打听就出来了。”

沈翊觉得好笑,“这我真不知道,她从来不跟我讲这些。”

“其实当年是有人怀疑她最后杀了人的。”杜城淡淡道,“但是没有证据,而且凶手证据确凿,他杀了八个人,最后葬身火海也是活该。所以案子就这么结了。她一个女孩子,从杀了八个人的凶手手下带着另一个人逃脱,不是很怪吗?”

“你认为这事情有古怪,但是我只会心疼她,她在这个案子里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还差点被杀,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沈翊说完,表情一怔,望着门口方向不再说什么了,杜城心道奇怪,转过头去看,吴笙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知道刚刚的对话她听见了多少。

杜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起来,他不敢直视吴笙的双眼,只是偷偷地打量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现在单薄了许多,头发松松地拢着,面色苍白,口唇无色,像打了卷的一支百合,幽香姿态犹在,但是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沈翊走过去,扶住她,轻声问道:“你没休息好吗?”

吴笙摇摇头,低声道:“在许老师家,睡不着。”

沈翊只道我请假,送你去我家休息,还记得名叫晓玄的猫吗,由它来陪你。

吴笙点头,作势要跟沈翊走,却在转身时头也不回的问道屋子里另一个活人:“杜城,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杜城张口想要解释,却好像被石头噎了嗓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目视吴笙和沈翊远去的身影。

他的双脚灌了水泥,他追不上去。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严良说的无证之罪一直让他拉紧了那根弦,还有奇怪的疗养院,见过吴笙三次后就上吊自杀的吴双阮,与方木有差异的口供,从来都不存在的军刀。

这个女人身上到处是致命的秘密,可他却不停地想起皎月下拱起的脊背,她很瘦,瘦到他能够清楚的看见透过衣衫突起的骨节,她长长的如云雾般的长发,以及自己可能并没有听到的抽泣声。

和院子里她一个人坐在门口的背影。

他去长春一趟,通过严良的只言片语,窥探到过去的一角,在那时他就应该意识到,他已经无法停止对这个女人的探究了。

许老师的儿子许思文回来的那天吴笙刚好取回了许老师夫妇的骨灰,师妹提议沈翊和吴笙以及许老师三个人的画作合办画展,吴笙也随她去了,她在沈翊家里睡了两天后终于整理好了情绪,但是在见到许思文时又破功了——他一回来就毫不留情地处理了许老师夫妇的遗产,连许老师夫妇的房子也打算直接卖掉,吴笙本打算和他商量一下买下来,但是他却态度坚硬地拒绝了吴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