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因马蹄声响、火把通明, 动静极大,胤礽未及使人敲门, 便见门缝处亮起了烛光,只那光亮转瞬即逝, 想是里头人窥见他们这般气势汹汹之样, 吓到了,装作无人。
胤礽今日满腔怒火,可没功夫在此讲礼讲气度, 因令人先拍门, 不见动静,便直接令人踹开。
果见一手持烛台的伙计被震跌坐在地,眼神惶恐望着他们。
胤礽偏头, 兆利会意, 掏出一包银子丢到伙计怀里, 冷声问, “姓薛的一家住哪几间房?”
伙计瞧着这一伙人个个体形高壮, 手里持刀, 早吓得直哆嗦, 说不出话来,不过, 摸到怀里冰冷的银子, 又回过神来, 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告诉了他们客栈中唯一一户薛姓人家的房间号。
胤礽闻言, 一面令一半人手去拿薛家下人,一面令伙计给他们带路,往薛家夫妇房里去。
如此多的人在客栈中走动,睡梦中人多被吵醒,偶还闻几声咒骂,薛家夫妻亦如此。
直至他们的房门被踹开,二人才惊了一跳,且未看清人,薛老爷便喝道,“谁?不要命了,敢闯老爷的门!”
只人并未搭话,房中又进来许多人,灯火瞬间亮起,一张俊美无俦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房中,只那人的脸被火光映得一半明一半暗,眼神阴森冰冷,宛如罗刹。
薛老爷却丝毫不怕,只觉此人也如往常得罪薛家的那些人一般,被祖宗太爷教训了一番,虽满身怨气,但还是低头认错来了!
他遂一把掀被起身,大摇大摆负手行至人前,眼神挑剔地审视着此人,近处一瞧,确实人模狗样,难怪女儿一眼便瞧上了,只不过……
只不过,薛老爷心中暗忖未完,便猝不及防,被人掐住脖颈慢慢提起,脚尖亦离地,他目露惊恐,用手捶打抠掰着那人的手臂,可惜,撼动不了分毫,他恍惚闻妻子的尖叫传来,只脑子已不甚清楚,觉自己恐要命丧于此……
不想,身上忽的一疼,他又能喘上气儿了,直抚着脖子咳嗽,只肚子又被人重重一跺,他呜咽一声,眼珠向上一翻,险些疼厥过去。
薛老爷这才迷蒙看向那“罗刹”,心中亦才反应过来:此人为甚没生病?
得罪了薛家之人,老祖宗都会叫那他们生病的。
只不及他深想,一股熟悉的青蛙腥气便扑鼻而来,他顿觉颈间一凉,侧目望去,是一柄利剑立在他颈侧,剑刃贴着皮肉,剑虽未动,他却觉其锋芒已割破了他的肌革。
而那腥气,便来自这剑。
许久,他才惊道,“你杀了青蛙,你怎敢……”
只那人不为所动,冷眼垂眸,蔑视他道,“为何不敢,一群畜生不请自来,且赶不走,不杀当如何?而你,也只是畜生中的一只,你猜我敢不敢杀你?”说着,青铜剑刃往左行进了几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