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种特权,那种由少数人掌握的至高权力,为组织的犯罪活动大开方便之门。
由此,失踪人口数据被篡改,正义无从申诉,孩子们的生命被倒进“人体实验”的胃袋;毒|品在国境内大肆流通,榨取千万个完满家庭的欢欣,攫取年轻人甚至整个社会的健康和生命:沾着人血的钱币在罪恶黑影的欢呼笑闹中几经流转腾挪,通往纯白的实验室;那些受人敬仰的研究员站在由枯骨和血泪金钱累筑的高台上,嚎叫的灵魂萦绕身侧,而他们万分欣喜地探索知识的极限。
“红白”——白色实验室和泼天的血液,是宫纪的记忆触发节点,也是这些现实罪恶的首末两端。
“他们不满足于延长寿命,还想通过基因编辑,以及药物研发逆转时间的洪流。”
降谷零低眉看着那页名单,瞳孔暗沉,隐含讥诮,“多亏了这位野心家,我们到手了一份名单。”
潜藏暗深处的庞然大物展露银亮的锯齿,一团乱麻的隐谜被拉扯出鲜红的吊钩,他们终于不再如无根浮萍那样在罪海里漂游,有了一份名单、一个切入点,接下来的行动便清晰得多。
降谷零脊骨弯伏,沉浸在布局谋略的万千种可能性中,一双手无意识地帮助宫纪整理散落一被子的纸张。
宫纪的目光描摹过他微蹙的眉眼,突然开口,轻轻问:“为什么总要我离你远一点?”
降谷零猝然回神,在意识空白、不知如何应对的那零点几秒中,他的身体先一步行动,手指攥住了宫纪的手腕。
宫纪垂眼看着他的小动作,又抬头看他短促的慌乱表情,眼神里隐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看,起码现在,你离不开我。
就这这个姿势,降谷零静默了一会儿。在宫纪流光眼眸的注视下,在肌肤相贴的热度传达进程中,他的呼吸都浅淡。良久,他抿了抿唇,艰涩地出声:“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进入组织的实验室,是吗?”
宫纪点头。
她将只身踏入深渊。
降谷零也向深渊奔赴万死不辞,只因他身后站着他深爱的、站着万千需要被保护的人。宫纪是那些人中,被无限具象化的那一个,是他爱慕的人。
七年的卧底生涯,他好像失去了太多东西。回头望去,昔日满堂宾客的毕业礼堂如今人影寥落,无暇的信念和挚友的英魂推着他继续往前。他半生中的脆弱时刻少之又少,到了这个挚友尽失的地步,他也能平静地对更加年轻的宫纪说:“你想让谁都不离开,你这样,将来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