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略一犹豫,坦然道:“不错,风某行踪一向十分隐秘,少有人知,尚大家来得也的确不是时候,让我不能不小心。只是风某自认掩饰的很好,怎么还是让尚大家瞧出来了?”
尚秀芳淡然道:“你总在强调自己,一直风某风某的自称,而提到秀芳时,一定会称呼大家,几乎无有遗漏,显是防备之心极盛。”
风萧萧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的道:“我只是对秀芳大家十分尊敬罢了,算不上防备吧!”
尚秀芳摇头道:“我不是单独指这些,而是就整体的事说。女儿家的感觉非常厉害,又不会像男儿般总以为每个女子都对他有意。在一些细微的表情反应和语气中,男儿很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
风萧萧苦笑道:“受教了。”
尚秀芳道:“秀芳受商场主托嘱之后来到洛阳,曾趁着尚书大人邀请晚宴的机会,求他帮忙打听你的行踪,可惜尚书大人表示十分为难,秀芳也就只好作罢。”
风萧萧心道:“我跟王世充根本是一伙的,他能告诉你我的行踪才真是见鬼了。”
尚秀芳转目眺望窗外景致,一双玉手却似有意似无意的再次拨弄起琴弦,叮咚叮咚十分简单,并不成曲调,却也有种动听的韵律,道:“秀芳又受王薄老先生的邀请,于这曼清院演舞,本有机会见你,但那日事故频发,却是缘悭一面。”
风萧萧“啊”了一声,道:“不错,那日被寇仲这小子搅了局面。”
正是寇仲在曼清院邀战上官龙,而后去净念禅院盗取和氏璧的那天。
尚秀芳续道:“之后秀芳参加荣大老板的寿宴,总算得以见到你,但还没有机会见面,寿宴便已不欢而散。”
她玉手忽停,按住了琴弦,轻轻低垂下头,似在为大儒王通之死而默哀。
风萧萧沉默少许,道:“不管有心无意,两次都因我而搅扰了秀芳大家的表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实在没想到,尚秀芳竟一直都在默默注视着他。
“秀芳还从没这么辛苦的找过一个人呢!”尚秀芳美眸再往风萧萧飘来,道:“于无计可施之中,巧遇了沈落雁,这才知道你正在王尚书的府上。”
风萧萧坦然道:“我和沈落雁正在合力筹划一件事,她知道我的行踪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会告诉你。”
尚秀芳淡淡道:“秀芳尚有薄名,可自由出入王尚书的府上,或许这便是原因吧!”
风萧萧神情微凝,问道:“秀芳大家何故会有此种猜想?”
尚秀芳悠然道:“沈落雁好似无意提起王尚书遇刺受惊,问秀芳前去探望过没有,秀芳的确准备前去探望,所以当时也并没有多想,直到王尚书于病榻上邀请我,希望待他能起身之日,于尚书府中再做一场歌舞……”
风萧萧要是再想不明白,就真是个笨蛋了。
沈落雁分明是想利用尚秀芳的舞团,领高手混入王世充的府内,行刺杀之事,而邀请尚秀芳的机会十分难得,面子和借口缺一不可,只要让王世充一见到尚秀芳,必然会发出邀请的,其实全在沈落雁的意料之中。
她并不方便亲身或派人来见风萧萧,就干脆将他的位置告诉尚秀芳,而风萧萧只需见面后稍作询,便能轻易猜出她的计划,并予以配合。
只是不知道沈落雁是早有计划,还是遇见尚秀芳后临时起意。
不过她肯定想不到,尚秀芳不单是色艺双绝的名妓,更是个冰雪聪明的才女,前后一联系,竟比风萧萧明白的还要早一些,虽然瞧不出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但亦能猜到沈落雁是在利用她的身份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