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从王世充的尚书府出来,四下乱胡转了一圈,看日头见午时将至,于是便往斜街横巷里行,想要与徐子陵在约好的小酒铺里会合,谁知刚进到横巷的道口,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宋玉致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寇仲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宋玉致有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
香风扑鼻下,她来到寇仲身前,美眸亮闪,微带嗔怒的道:“寇仲你真糊涂,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你……”
寇仲见街上行人无不朝他们望来,忙嬉皮笑脸的打岔道:“进来说话……”领头走进横巷。
宋玉致叹了一口气,移步跟随,待寇仲站住回身后,以美目深注道:“徐子陵来找我二哥,被拒之门外,你是否清楚?”
寇仲愕然道:“我还没来得及和子陵见面呢!”
宋玉致低声道:“你们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鲁叔怕二哥卷入你们这漩涡而祸及宋家,所以严令禁止他与你们见面。家规森严,二哥只好返回南方。他担心你俩臭小子会产生误会,所以临行前特意嘱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寇仲心中一暖,觉得宋师道虽是门阀高第出身,却丝毫不予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就算从不妄自菲薄,也自知以他兄弟俩的身份,比宋师道差得太远了。
可见宋师道是真的将他和徐子陵当成了好友,竟在这种时候,都始终惦记着他们的感受!
寇仲收起了一贯大大咧咧的神情,柔声道:“请宋小姐放心!我自有手段去应付眼前的凶险,能成大业者,总不会事事都风平浪静的。”
宋玉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冷冷道:“你又知道什么?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偷走了和氏璧,弄得自己一身甩不脱的麻烦,却连来龙去脉都弄不清楚。”
寇仲心中一惊,面上却微笑道:“宋小姐怎能肯定和氏璧必是在我们手上?”
宋玉致狠狠盯着他,道:“我肯不肯定根本无所谓!是幕后之人的手段太过厉害,你们只是被摆在明面处的靶子,所有人其实都没他路,不管情不情愿,或者相不相信,只能选择射向你们。”
寇仲若无其事道:“幕后黑手?你是在说风叔嘛?”
宋玉致讶然道:“你……你知道?”
寇仲苦笑着摊手道:“就如你所言,是风叔太厉害了,与他相比,我和个三岁的孩童没任何分别,就算猜到必是他于暗处动了什么手脚又怎样?还不是完全无可奈何。”
宋玉致以崭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阵,道:“看来你并不是个蠢蛋呢!”
寇仲笑嘻嘻的道:“宋小姐此来是否还带来了别的消息吗?比如我之前跟师道兄的提议?”
宋玉致玉容恢复平静,淡淡道:“杨公宝库的确诱人,但还不至于让我阀答应你那般过分的条件,你是否太高瞧自己了呢?”
寇仲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