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呆大受触动,扭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鸢。
秦鸢被看得直发毛,问:“干嘛这样看我?”
胡阿呆说:“你说,我要是早明白这道理,会不会狐殿不会……死那么多狐狸。”
秦鸢说:“不经历这些事,很难明白这些道理。”她又开解了胡阿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后有异,回头,又没感觉到异常。
胡阿呆的尾巴一扫,一株只有成年人高的细骨伶仃的小树出现在她俩身后,变成了白胡子白头发穿着树皮衣服的老头子。
秦鸢一眼认出这就是那株因为她挨了道雷劈的树妖,赶紧打招呼:“树妖爷爷。”
树妖的视线从胡阿呆和身旁的白狐幼崽身上扫过,提起树皮裤子,让秦鸢看它的腿,说:“我有腿,能跑。”他说完,身形倏地缩小,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又再化成巴掌长的小树苗,稍顿,又变成人形,说:“能缩能长,能遁地,能释放迷雾障,神通了得。”
秦鸢不明白树妖爷爷找她展露这些本领是什么意思,心说:“总不能是求职面试展示技能吧。”于是拍掌,“树爷爷好厉害。”
树妖说:“你以后走哪带上我。”
秦鸢心说:“你还真是求职啊。”她清清嗓子,说:“我找你,是想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她说完,从储物戒指里挪了些灵石进空储物袋,双手奉上,说:“小小心意,请您收下。”
树妖收下灵石,坚持道:“我跟着你。”
秦鸢懵了,说:“您跟着我做什么呀?”
树妖说:“你福缘深厚,是有大机缘的妖。”
哈?秦鸢心说:“你是说我吗?”全家都有机缘,就她没有。她唯一的机缘就是在山洞里捡到万年玄铁,打造一口锅和一套刀具,还没什么大用处。
逃命都……约等于没用,也就炖点菜。
秦鸢忽然想起计伏成说过一句,草木化形不易。树妖爷爷好像是因为她才挨了记雷劈,然后变成的妖?
她是树妖化形的机缘,树妖就觉得她福泽深厚了?
秦鸢看树妖爷爷巴巴地看着她,也不好拒绝,说:“要不,您先跟着,要是觉得不合适,您是自由的,随时想去哪就去哪。”
树妖点头,说:“我的原形是苍梧铁木,取了个道号叫苍梧老妖。”
秦鸢抱拳行礼,改口,喊了声:“苍梧爷爷。”她坐在烤鹿边,把蘸酱弄好,又调了些佐料,给烤肉刷酱,让酱料慢慢入味。
随着鹿肉一点点烤熟,香飘四溢。
等到熟肉烤熟,秦鸢从储物袋中取出刀,把热腾腾的鹿肉削成薄片,整齐地摆在木碗里,先给胡阿呆盛了碗,再给苍梧老妖盛了碗。
她看白狐幼崽太小,没牙,吃不了鹿肉,又熬了锅黄金菇鹿肉羹,再就地取材,给白狐幼崽做了个木碗。
她盛了满满一碗肉羹,放在白狐狸幼崽面前,问:“能说话吗?有名字吗?”
白狐狸幼崽抬起头看她一眼,略作犹豫,摇摇头,用已经舔干血渍的雪白爪子抓起筷子,去端碗。
它的爪子太小,没拿起来,皱了皱眉头,便把碗托在了掌心,似乎觉得这动作不妥,又改为用爪子抠住碗沿,这才拿着筷子扒着肉羹吃。
秦鸢瞥见白狐狸幼崽的动作,心说:“筷子用得挺溜啊。”她又朝白狐狸幼崽看去,喊了声:“月大!”
没反应!
她又喊了声:“月一?”
白狐狸幼崽抬起头,满脸莫名地看着她。
秦鸢恍然大悟,“你叫月一啊。”
白狐狸幼崽满脸懵比。
秦鸢呵了声,说:“山里随便捡只白狐狸,不是叫月大就是月一,要么就是月大大,月一一,月大郎 ,月大妞,月一郎,月一妞……”
白狐狸幼崽默默地用筷子扒着肉羹。
秦鸢刚吃饱肚子,山下方向忽然有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在高空炸开,变成“救”字。
那方向,正是那群剑道宗弟子昏迷的地方。
这应该是有剑道宗的弟子发现了他们,在摇人。她当机立断,起身,招呼道:“我们得走了,谁认路,我们往苍山宗外面去。”
苍梧老妖说:“苍山宗的护山大阵破,被苍烨填在大阵中的地仙处在之处,都有灵光冲天,我们现在过去,很可能有地仙机缘。”
秦鸢说:“各大宗派的人都冲着地仙机缘去,有的打呢。那些地仙是生是死,有什么样的坑人手段,很难讲。我们这点道行,纯属去送菜。”
最重要的一点,不好对外说。苍烨坑狐山,飞升殿主未必没察觉,护山大阵极可能被她动了手脚。要不然,哪能在各派攻向苍山宗时,护山大阵没了用处,山门大开,让各宗派的人轻易攻进来。苍烨填了那么多地仙在护山大阵里,哪怕是吸收掉那些地仙的修为,都够他实力大增的了。可瞧现在那惨样,几个地仙的好处想必是没捞着反而搭去自己半条命。
护山大阵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个坑,至于这个坑有多深,会把进去的坑得多惨,就不得而知了。这些都是秦鸢的猜测,拿不准,不可能平白往飞升老祖宗身上泼脏水,因此不能提。
秦鸢不放心,又问胡阿呆:“我爹娘哥哥他们,现在不在苍山宗吧?”
胡阿呆说:“很安全。”至于在哪,她不愿多说。
秦鸢点点头,问苍梧老妖和胡阿呆:“你俩谁认识离开苍山宗的路?”
苍梧老妖默默不说话。
胡阿呆说:“苍山宗原是座福天洞地,名为苍梧宝境,后来以大法力挪入苍山山脉。苍山宗位于山脉深处,以传送大阵进出。山门口就是一个传送大阵。”
秦鸢问:“如果不走传送大阵呢?”
胡阿呆说:“翻山,无论往哪个方向去,出了苍山宗宗门地界,就是苍山山脉,随便挑个方向走,都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