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幼崽只有一条尾巴,有点道行,但多气息来看,顶多就是炼气大圆满、筑基初期的样子,哪是这么一群围猎的剑道宗弟子的对手。它逃到河边,没路了,停下来,俯身,呲牙,一副要跟他们干架的样子。
一群剑道宗弟子围着它。
有一把飞剑绕着白狐狸幼崽飞,剑的速度快不过白狐狸幼崽挥爪的速度,可狐狸崽子的爪子还是软的,指尖都被削掉了,身上也被那剑削得布满剑痕,皮翻肉绽。
小狐狸崽子,要么抓活的拿去当宠物,要么当成猎物杀了呗,这么虐待,什么意思?
秦鸢看清楚面前的情况,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顺着剑气一眼锁定剑主,正是冤家路窄,就是那叫余葭的。
她抡起铁锅就朝余葭砸过去,却被余葭身旁的一个剑道宗弟子挥剑挡开。
余葭差点在秦鸢手里丢了性命,正愁没地方找她,逮着只狐狸幼崽逼问下落,就看到秦鸢出来了,叫道:“小妖怪,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当即不再戏耍那白狐狸,操控飞剑,一剑戳穿它腹部气海处,将其挑入翻滚的河流,大声说:“就是这只小妖怪,不要让它逃了。”
有剑道宗弟子一眼看到掉在地上的万年玄铁锅,踩着飞剑到了锅旁边,抬袖卷起锅,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他叫道:“余师姐,这锅我先收着,回头分你一半。这小妖怪有点来头,怕是身上的好东西不少。”
他的话没说完,其余的剑道宗弟子已经朝着秦鸢攻去。
秦鸢大喊声:“阿呆,把他们全逮了。”她沿着河岸边朝着下游方向飞奔跑去,没跑出去多远,便看到一团白毛飘在湖面上。
虽然那只白狐幼崽不是月大大他们,可就冲它只有一条尾巴,却跑得不比月大大他们慢,也不会是普通狐狸,生命力肯定蛮强的,说不定没死,还有救呢?
秦鸢看了眼水流速度,又往下游方向跑了一段,跳进水里游了一段,待那只小白狐幼崽进入到她的控水术范围内,用水流把它卷到拖到身边,再带着它上岸。
小白狐幼崽的气海被戳破,气旋已散,一身道行尽废。
好在还有气,眼睛半睁着,有气无力的,瞧着就很可怜。
秦鸢发了笔横财,丹药还是蛮多的。她在储物戒指里翻到写有九转续命丹名字的药瓶,里面只有一颗丹药,从名字来看就知道是救命的,二话不说塞进白狐狸幼崽的嘴里。
白狐狸幼崽看了眼丹药,喂到药味,很是配合地咽下了。
药吃下去,它肚子上的伤口当场止血,伤口迅速愈合,那药效好得秦鸢都惊了。
不过,伤口是好了,但小腹处的气旋没有了,身上被剑气划伤的地方,毛掉了大片,肉长好后,好端端的白狐狸幼崽变成了秃毛狐狸,看起来又丑又惨。
秦鸢一把捞起白狐狸幼崽,一路飞奔跑回到上游处,战斗已经结束。
刚才那群剑道宗弟子全部倒地,一个个呼吸挺稳的,全身没有一点伤痕,好像睡沉了。
胡阿呆蹲在一侧,身边放着秦鸢的锅。
刚才抢锅的那名剑道宗弟子正倒在离它不到两步远的地方,满上血肉模糊,看不到一丝好肉,那些伤口道道见骨,脑门子上还有妖文写的字:贼!
储物袋掉在旁边,储物袋里装的东西掉落满地,什么丹药、灵石、炼器材料等,虽然都是低阶的,但已经是这人的全部身家。
胡阿呆看不上,找回秦鸢的铁锅,就给他全扔了。
抢秦鸢的锅,可把阿呆给气坏了。
秦鸢把救回来的狐狸崽子放在地上,数了下地上躺着的人,足有十三个,都是筑基期的实力。
她挺受触动的。
她这辈子出生在苍山宗,学艺在狐山,父母哥哥姐姐师叔伯老祖宗们全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是她的家。
她想要去外面闯荡,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践踏这里,把他们当成丧家犬欺负吗?狐族确实弱,但现在,至少有阿呆可以撑门面,不是吗?
可是,她又想让阿呆多走走看看多长长见识。见识多了,懂得多了,就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了。让阿呆守这片地方,太难为她了。
当年,狐殿那么强盛都没能守住。
秦鸢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剑,去到余葭的身边,将雷力灌注到剑上,对着余葭的丹田就是一剑!
剑刺进丹田中,再加上雷意一搅,她的丹田立碎,伤势跟白狐狸幼崽前受的差不了多少。秦鸢并没有立即收回剑,而是等雷力侵入余葭的骨头和全身经脉后,才收回剑。
她又用剑在旁边的大树上剥去块树皮,写下排字:仙门弟子虐杀狐族幼崽。
她坐回到锅里,把气息虚弱的幼崽也提了进去。
胡阿呆跟着秦鸢坐回锅里,看向她写的那排字,奇怪的感觉萦浮上心头,让她特别难受。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过配偶,不记得有没有过孩子,可是如今狐山上所有拥有月狐血脉的狐狸,都是她的血脉后代。如果她没有过孩子,这些血脉后代是从哪里来的?如果她有过孩子,她的孩子哪去了?是不是也被杀害了?
第50章
胡阿呆跟着秦鸢, 回到烤鹿肉的地方,有些不明所以,问:“为什么要写仙门弟子虐杀狐族幼崽的字样?写了, 他们依然还会如此行事。”
秦鸢说:“现在我们弱小, 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管眼前的事。见到人族欺负妖,特别是幼崽, 自然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余葭毁了小白狐幼崽的气海, 那我就毁了她的丹田。以后人族再在山里猎杀虐待幼崽时,就得担心会不会遇到我们。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没什么,多了,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惨痛了,自然就知道收敛了。”
她想到胡阿呆都九条尾巴了,还是习惯兽形, 很显然跟人类的往来极少,估计了解不多,于是又说道:“捕猎谋生, 就像我们会猎兔子、老鼠,这是生存之道, 但生存之道是可持续之道,它不包括猎杀哺乳怀孕带幼崽的母兽,不包括幼崽。幼崽还没长大, 就被猎杀光了,很快, 猎物就会没了。阿呆,我们不是猎物。我们有智慧, 我们能修炼,能飞升,我们是跟人类平等的存在。”
胡阿呆坐在篝火旁,想着秦鸢的话,想着狐殿以前跟苍山宗相处的情形。
狐殿是苍山宗的一支,但狐族与苍山宗各峰极少有往来。他们说妖族笨,天生比人少一窍,学不会人族的东西。他们说,狐族进入到其他各山、各峰的地盘,就是狐族的不是,就像人族没事绝不上狐山一样。宫殿、丹药,全是由苍山宗提供,苍山宗与其它各派起冲突时,狐族与人族一同出征,但因为没有法器防身,全靠身体扛,往往死伤惨重。
小幺熟知人族的许多事,她让狐族走出狐山,走出苍山宗,去见外面的天地。
小幺在狐族幼崽被人族猎杀时的反应,也跟苍山宗的人不一样。
胡阿呆略作思量,问秦鸢:“如果,那些人的长辈因为我们伤了他们,而找我们麻烦,该怎么办?”
秦鸢说:“该吵就吵,该打就打,打不赢就跑。”
胡阿呆轻声说:“若是在以前的苍山宗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刑堂会上狐山来拿抓伤人的狐狸,说是犯了宗门规矩。他们会让我们把人逮到,送去刑堂处置,而不该由我们私下处置。”
秦鸢看胡阿呆有点伤心的样子,轻轻拍拍胡阿呆,说:“以前是属于苍山宗下的一支,现在苍山宗都灭门了,狐殿都快让苍山宗坑到灭亡了,不用管他们了。以后,我们听自己的,在我们这里,我们就是自己的规矩。别人的规矩,关我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