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一把将她抱住连亲了几口,高大的男人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又一次的失而复得,他紧紧把人箍着,一遍遍亲吻着她的额角,安抚她的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没事了,我找到你了,我来了。”
“穆雷……穆雷……”花容失色的商宁秀攥着他的衣裳,抬头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人,似是在分辨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臆想。
“我在。”男人看着她这种眼神心疼极了,立刻埋首下去给她亲吻,一连在唇瓣上吮了好几下,让她能好好感受他的存在。
墙壁外头一个小跑着的宫女经过,男人将她护在怀里,往园林隐蔽更深处缩了进去。
隐蔽的角落,昏暗的光线,还有穆雷结实温烫的胸膛,商宁秀此时此刻才像是终于活过来了。
“刚才有人在后头追你?”穆雷将她又抱高了些,让二人的视线处在了相同的高度上。
商宁秀没说话,先是要摇头示意没有人追她,然后又胡乱点头,穆雷看出来她被吓得不轻了,轻声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个皇帝抓你过来的?”
她点着头,像是终于找到了能诉苦的人,结巴道:“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要把我嫁去大夏,赢了、赢了也要嫁,他要给太子铺、铺路、”
她一句话颠三倒四,穆雷只听懂了皇帝要把他媳妇嫁给别人,一口气恨不得直接冲上了天灵盖,咬牙切齿道:“老子还在帮他打仗,他倒好,惦记老子媳妇,狗东西。”
“狗东西。”商宁秀太紧张词穷了,重复着跟他一起点头。
穆雷见她状态比刚才稍微好点了,大手揉着她的脖颈,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再说。”
行宫里的守卫一部分被调去了书房,现场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崩逝之上,防守也比之前松懈了不少,穆雷带着她从隐蔽的位置一路翻墙,原路翻了出去。
商宁秀一路上都是缩在他怀里的。
她攥着他身前的衣襟,听见了周围异族人说话的声音,穆雷为了避免被追踪的目标太大,也不想过多牵累族人,便让兄弟们先行回草原去,他自己则是一个人带着商宁秀一路奔袭,回到了鸣望关里,找了一家小客栈投宿。
穆雷这一路跑得非常谨慎,为确保安全,绕了不少的弯子,马不停蹄跑了四五个时辰方才抵达。
已经是深夜了,进门后商宁秀被他放在了床上,然后男人去点了油灯,又将通风的窗子全都关严实,这才又拉了椅子坐回到了她身边。
商宁秀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穆雷坐在她对面将人的两腿夹在自己膝间,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男人这回一到安全地方就急着拉开手给她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商宁秀嗓音糯糯的摇头,穆雷看完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又接着问:“身上呢?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没受伤,哪都没。”商宁秀拦住他探过来剥她衣服的手,摇头道:“陛下就是把我关起来了,没有对我怎么样。”
“还陛下呢,那皇帝都要把你卖给敌国了。”提起这茬穆雷就一肚子火,“就他这欺软怕硬的臭德性,你哥再怎么能打都不顶事,我要是他,趁着手里有兵,起义得了。”
“……应该是不用起义了。”商宁秀抿着嘴小声说着。
穆雷扬起眉宇,他是个外邦人,不懂中原皇室之间的弯弯绕绕。男人摸着她脸颊的软肉,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们的皇帝应该没这么轻易放你走吧,即便是你哥哥去求情。我本来还打算让他明我暗来搜救,以为会有一番苦战,没想到居然是你自己逃出来的。”
被问到了正题上,商宁秀的呼吸节奏都变了。
“也不算是逃出来……原本是没这么容易的。”
她从刚才开始就在半句半句的讲,穆雷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对劲了,他把商宁秀的手拢在掌心慢慢把玩着,轻笑道:“怎么了?一直支支吾吾的,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商宁秀不知该如何开口,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几次鼓起勇气之后却再欲言又止,穆雷也没催她,就这么慢慢揉着她的手心等着她放松下来。
如此反复两三回之后,商宁秀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穆雷扬眉,示意她接着说。
商宁秀咬着嘴唇,慢吞吞地凑近他耳边去,小声说了一句话。
男人微妙地扬起眉宇,视线将商宁秀上下打量了一眼,那表情显然是有些出乎意料并且不太相信,“就你一个人?”
“那书房非召不得入内,常喜被霖妃给支走了。”商宁秀点着头,观察着他的神情,穆雷舌尖顶着腮,盯了她半晌后轻声笑道:“媳妇儿,我不是不信你,但是我所知的你们中原人是以皇帝为天的吧。你是还有什么后话想说的在卖关子?”
听到这句话,商宁秀的心情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了。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坐回了床榻上,面露期待道:“连你都不信对不对,你是外邦人,连你都不信,那中原人就更加不会怀疑我了。”
这句话,这个表情,穆雷逐渐意识到她可能并没有卖关子的后招了,男人这才又重新将她审视了一番,“当真?”
“谁拿这种事开玩笑。”商宁秀气得打了他一下。
穆雷满脸的不可思议,又骄傲又自豪,单臂将人往怀里一搂,“哈哈,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给老子惊喜,我就知道,我的秀秀不是个只会坐以待毙的绣花枕头,你里头的芯子有劲得很。快跟我说说,你怎么脱身的?”
穆雷整个人的状态都跟听稀奇似的,两眼炯炯有神放光,商宁秀被他抱得勒不过,动了半天找到了相对舒适的位置,这才有些难为情地慢慢说道:
“先帝原本就一直病怏怏的,他喉咙咯痰,靠药吊着,摩罗格那么大的壮汉都撑不住窒息死我手上了……其实我没找到玉玺,我是拿他身上带着的玉印盖的章,还好先帝生前就一直喜欢弄些小玉章盖手谕,而且为表决心,以前抗旱的时候,还有前年雪灾民不聊生,他都写过不少次血书,不然他的那笔字,我是真仿不出来。”
“那下一任皇帝是谁?你给定的?”穆雷问。
“二殿下。”商宁秀看了他一眼,慢慢叹了口气,“其实太子并没有多大的威望,吟吟诗作作画还行,若是先帝将这江山打得稳固倒也罢了,可从先帝那一辈开始就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先帝也是文人。我父亲醉酒时跟母亲说过心里话,若再来个大诗人治国,怕是江山命不久矣。”
穆雷坐在那盯着她看,半晌后一下一下鼓起掌来。
男人是真服气她这峰回路转的一手,比着大拇指畅快笑着道:“媳妇儿,这一把干的真她妈漂亮,够劲。”
“你少取笑我,我都快被吓死了。”商宁秀皱着眉往他膝盖上打了一下,穆雷嘿嘿笑着伸手过来抱她,“快过来给老子亲一下。”
商宁秀被他压下去躺在了他的腿上,穆雷搂着人的后颈和胳膊埋首亲了下去,动静不小,吮出了交缠的声音,深入而仔细,最后用力在她唇瓣上盖了好一会才啵的一声将人松开。
穆雷眉眼都带着笑,拇指在她带了水光的唇瓣上慢慢揉着,看宝贝似的,“怎么能这么兜人稀罕,老子爱死你这股劲了。”
商宁秀到底是个中原闺秀,面对他这不加掩饰的热烈感情多少有些难为情,她哎呀一声低着头坐起身来,整理着自己乱掉的头发,最后才平复呼吸道:
“虽然说太子方有所挣扎质疑是必然的,但我已经给二殿下推了这么重的一把,已然给他正了名分,他手上有七万重兵还有我哥的支持,这要是再登不了基,真就老天爷耍人了。”
商宁秀一直在客栈待了整整三日,才敢出门透气。
江山易主,朝纲难免动荡,即便是鸣望关这种边陲之地,茶楼饭馆里也都能听到些绘声绘色的高谈阔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