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 第103节(1 / 2)

小楼一夜听春雨 明月倾 2054 字 10个月前

凌霜不在乎,如意却不同了,出了府就忿忿不平道:“怎么程筠少爷也变得这样坏了,竟然和三房的坏人弄到一起,还好小姐早看出他这心性了,当初不要他就是对的。”

“你管他干嘛,笨蛋一个而已。”凌霜嫌弃得很:“咱们快换了衣服,出去玩去。”

“咱们去哪玩啊?”如意玩心也重,一说玩立刻就来劲了。

“找秦翊玩去呀,他的马好,刀也好,一直没机会好好玩呢。

再说上次娘把我带回去,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我问问他去。“

“夫人不会真把小姐和秦侯爷说成亲事了吧。”

“放心吧,娘倒是想,秦翊不会松口的。

他要是这么容易被人压着头结了亲,早娶了几百个了。”凌霜催如意:“快点快点,玩一会儿得回家,卿云和娴月这几天怪怪的,得找个时间,把她们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真不让人省心,一天天的这么多事,累死我了。”

第99章 人心

贺云章这次受伤,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当然还是报给官家了的,休了一天假,在府中养伤,说是养伤,其实也是一堆公事要办。

他身边最得用的人其实是贺浚,但贺浚也伤了,有些公文就给秉文在办,刚打发他出去送个东西,没半刻钟又回来了。贺云章头都懒得抬,问道:“什么事?”却听见秉文小心翼翼叫“大人。”

这小心翼翼倒不像是怕他,而是提醒他似的,贺云章一抬头,连忙站了起来。

秉文身后,裹着斗篷的一主一仆,不是娴月和桃染又是谁。

贺云章知道娴月胆大,但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震惊之余,也不由得动容。

她是深闺里的大家小姐,这样私访,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怎能不让贺大人感动。

这书房是他平时处理公事用的,有时候也留宿,横竖他在府里住的也少,仓促之下相见,探花郎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似平时严整,只穿了一件日常的白色锦衫,没有戴冠,手边还满是公文,一点待客的样子也没有,连忙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站起来接待。

但娴月却是盛妆。

她向来行动都好看,慢悠悠取下风帽,原来梳了云鬟,鸦羽一般的头发挽做堆云,点缀着一整套的珍珠头面,如明月悬在鬓边,远山眉,弯而淡,颊边扫了胭脂,这胭脂颜色漂亮得像春日的海棠,嘴唇就像噙着的花苞一般。

说是艳光照得满室生春,也毫不夸张。

秉文都不敢看,忍不住看了两眼,就连忙垂着眼睛避让到一边,贺云章连忙传丫鬟来伺候,娴月立刻道:“还怕知道的人少,立刻把全府人都传来看是吧?”

贺云章顿时笑了。

“我这平时没什么人伺候,礼仪不周。”他笑起来其实也好看,眼睛都弯起来:“怕怠慢小姐。”

他是常面圣的人,起身行礼的样子风流潇洒,是宫闱的气度。

娴月却不管这些,只把他身上瞟了一眼,看见他左手小臂上还绑着绷带。

“听说贺大人沉迷抄家,终于负了伤,也不枉了这日夜辛劳。什么时候被斩断了手,才算大大的厉害呢。”她立刻嘲道。

贺云章见她眼中带着薄怒,才知道她为何而来,顿时笑了。

“小伤而已,几天就好了,是外面传得太夸张了吧?”

娴月自然不会承认自己从凌霜那听到的伤情有多严重了,不然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来探望。

如今见伤情其实不重,丫鬟送了茶进来,她才冷着脸在书桌边坐下来,见贺云章书桌上还放着御笔朱批的公文,顿时又来了气。

“贺大人不是圣眷正浓吗?

上次受了伤还被官家留在宫里休养,怎么这次不去了?宫里没地方住了?”

贺云章知道她是替自己抱不平,他连公事也不避她,也知道朝堂事对娴月来说不会比管家更复杂,笑着答道:“于家这次抄家做得不太干脆,动了武,虽然是于家人糊涂,但事已至此,官家的声誉也受了伤。

这时候正是捕雀处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官家自然不好让我进宫养伤,等伤好了,还要下旨申斥我呢。”

世上男子,把自己那点事看得如何如何厉害。

多少男子,当个几品小官儿,就觉得他的事是“公事”了。其实连管家的一半复杂都比不上。也只有卿云了,还能一脸贤良地听他们吹。

要说权势,谁比得上捕雀处?

伴君如伴虎,和官家的配合,贺云章都原原本本说给自己听,因为他知道自己听得懂。

饶是娴月向来嘲讽的话一套接着一套,这时候也不免有点冰消雪融的危险了。

她仍然强撑着冷脸,哼了一声道:“那还真是要恭喜贺大人了,以后不怕没有更多这样的‘好机会’给你。”

其实她这是故意讲怪话了,她是七巧玲珑心,自己也管过铺子,贺云章和官家的事,甚至都不用明白说,点一句她都懂。

真要打比喻的,听宣处是官家的大掌柜,治水赈灾这样的国之大事都可以托付,而捕雀处,就是自己和桃染的关系。

一会儿训斥,一会儿又好得不成样子,吃的用的,随时可以和桃染分享,睡都睡在一起,是除了亲人之外最亲近的关系,心腹中的心腹。

大掌柜能换,桃染换不了。

就是要换,也要足足几年来培养信任,才能如臂使指,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换掉自己的桃染。

文人们还在那痛心疾首参什么佞臣,其实真正的近臣,好坏事都是替官家在做,不然谁吃饱了撑的整天跟文人作对,只不过文人们也不愿意想透这一层而已。

所以如果秦翊和贺云章里选一个,危险的甚至是秦翊。

娴月不愿意去想这个,看了贺云章一眼,皱起眉头,道:“脸上又是怎么了?”

于家也确实是该死,她不细看还没发现,探花郎颧骨上窄窄一道红痕,竟然也是个伤口,贺云章肤色白,更明显,她还以为是道灯下的阴影呢。

脸上的伤比手上可吓人得多,偏半寸就是眼睛,伤到哪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