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冬天盖得被子太薄睡不着,饭又吃不饱,肚子一直空着,觉得熬不下去了,我便在床上写齐大人的名字。心想齐大人能出头,有朝一日,或许我也能有拨云见月的一天!
“萧兄,你看,这一日,不就这么来了?”
谢知秋不太喜欢齐慕先,但听林世仁这么一说,倒也能理解他的激动。
林世仁这么开心,谢知秋也不便说不好听地泼他冷水。
虽说谢知秋本来也没准备将“钟厚不厚”的事说给萧寻初以外的人听,但看林世仁这个架势,至少对林世仁,是绝对半个字都不能透露了。
二人今日回太学,是想向太学的先生们讨要一些殿试的建议。
二人讨论了一番齐慕先,进度已算慢了。
待请教完一位姓李的太学官员,谢知秋正要离开,对方却出言拦住了她——
“寻初。”
尽管没见过几次,但对方却对她莫名亲热。
“明日我的朋友在酒楼设席,准备举办一场诗会,不少学者和高中的学生都会到访,你可愿意来?”
这位李姓官员是当初谢知秋秋闱时的监考官,许是因为有这么一层缘故,他一向对谢知秋十分热情。自从谢知秋进了太学,他就多次相邀。
与严仲那时出乎意料的看重不同,这位李姓官员,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自己对谢知秋的拉拢之意。
然而谢知秋也打定主意不与太学的老师建立过于亲密的师徒关系,最怕的就是这种拉拢,已多次拒绝。
倒是对方好像果真是很看好她,碰了钉子也不介意,反而热情依旧。
这回,谢知秋也打算出言拒绝。
谁知,李姓官员看出她的婉拒之意,提前打断道:“寻初,这回的诗会可与先前不同,除了不少名流学者,就就连齐慕先大人之子齐宣正都会到场!
“莫要闲为师多事,但你如今已是进士,结交结交人脉对你绝没有坏处,你想想萧将军当年,若是朝中多几个朋友,又何尝会有那么一场风波?
“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不来?”
谢知秋到嘴边的话,在听到“齐宣正”三个字时停住了。
认真地说,她有了些兴趣。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想要战胜对方,与对方接触一番,或许会是个好主意?
不过,她看着李学士热切的表情,又犹豫不决。
只要她答应这一次,这位锲而不舍的李先生说不定就会认为有突破口,于是变本加厉。
从他说的诗会有齐宣正这一点来看,他极有可能也是齐宰相那一派的人,若是沾上,会有麻烦。
于是谢知秋冷静地婉拒道:“我明日有事,有负先生厚爱,实在抱歉。”
李学士不禁面露失望之色。
而这时,在两人旁边,林世仁却看起来对此十分向往。
他刚成为贡士,正有大展一番鸿途之意,作为寒门生,他对人脉关系有非同一般的渴望,正是热衷此类活动的时候,更何况还有齐慕先之子会去,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李学士也注意到林世仁的表情。
他愣了愣,问:“莫非,你有时间?”
林世仁迫不及待地道:“先生,晚辈很有时间!”
李学士心念一转。
尽管这人不是萧寻初,有点美中不足,但这小子这回也中了进士,又是萧寻初的朋友,看他俩总是形影不离的……若是先拉拢到他,会不会也能借此拉近与萧寻初的关系?
想到这里,李学士便觉得举手之劳,何必不试试?
他笑着捋捋胡子,便笑道:“也好,那明日酉时,你便到观月楼上,与我们一聚吧。”
林世仁大喜,连连向老师道谢。
这日,谢知秋与林世仁分别时,林世仁看起来兴高采烈的,连连说没中进士之前,太学里从没先生这样看重他,他定要好好表现、没想到还能见到齐相之子云云,话里行间都是对明日诗会的期待。
谢知秋没多发表意见,回到将军府后,还是自管自温书。
只是,诗会次日又去太学,她竟没见到林世仁。
一日不见,只当是睡过了,谢知秋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再等一日,还是没见到。
想来想去,最后见到林世仁的,应当就是那日去诗会的学子了。
谢知秋略有担忧之情,便去向他们打听,可知林世仁的情况。
谁知,前些日子还与中了贡士的林世仁称兄道弟的学子们,这会儿却一改原先的亲密,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神情古怪,一问三不知。
谢知秋一看就觉得里面有问题。
思来想去,她跑去堵了秦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