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音音问了一句,心里算着这些佛堂佛像印制的经文换算成粮食,够首辅一家子成为她哥哥粥厂的榜一了,还是能蝉联榜一的那种——
可惜偏偏是首辅家,不然她早该上门化缘了,就是化不走首辅家里那尊大的,也该想办法把贵妃娘娘那尊小的化走.....
太子殿下瞥了音音一眼,坐了下来:“你才回来,就听说这位严家公子了?”
“何止听说,我还见过呢,他笑话我老家来的一位学子寒酸,殿下是没看到咧着大嘴仰着头笑,鼻孔张得老大了,我看得都害怕!”
“你怕他?”太子不信。
“我是怕不小心透过他鼻孔看见他的脑浆,真的太子哥哥,你是没见,人兴奋起来鼻孔真大呀,他那日格外兴奋,他的鼻孔格外大!”
一句太子哥哥一出,太子殿下看向了音音。
四目相对,这位终年严肃老成的殿下突然笑了。
音音撇了撇嘴:“就他这样的,居然也能得陛下喜欢。”
“他在宫里可不敢那样。”太子幽幽道。
“他在宫里什么样?”音音八卦劲儿上来了。
“这——”太子含蓄道:“背后议论人是非,非君子所为。这样说严家公子的事儿,不好吧?”
音音瞪圆眼睛:“好,怎么不好呀!再说,我是小女子,又不是君子!”
太子为难:“孤——”
“殿下是太子呀,是超脱君子的存在。”音音果断。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那孤跟你说说?”
太子殿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听得音音两眼发光,啧声不断,还催:“然后呢?”
“别急,宫里这些年的热闹多着呢。”
音音啧啧听着宫里的八卦,是了,这才是她的太子哥哥,老成持重的脸下是一颗谁也看不到的八卦爱吐槽的心,老有意思啦,她的太子哥哥呀!
亭子外橘墨表面冷静,毕竟跟着小姐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吴大伴一眼就看出这个努力绷着小脸站得恭敬的小丫头整个人都已傻了。吴大伴笑了笑,这算什么,他们殿下从来都爱说话,可惜,这世上已没几个人能让殿下敞开心扉说话了。
随着殷国公府的失势,一个没有母族可以依靠的太子,在宫中的日子可太难了,难得他们殿下最先学会的就是谨言慎行,就是老成持重,就是见人只说三分话。
吴大伴往身后亭中看了一眼:好在表小姐回来了,这是与殿下生息与共一荣俱荣的人,也是与殿下共同见证过彼此的眼泪和欢笑的人。
十年啊,一切终于要好起来了。
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怒放的红梅。
离开皇宫后,马车上橘墨小声问自家小姐:“原来小姐不恨老爷,对老爷——”
音音哦了一声:“当然恨他。没有他,再多茵娘,也祸害不到我娘。”
“就想看他又倒霉又难受。”
茵娘母女她倒不恨,跟她唯一的关系就是仇人而已,就看谁强,谁能把对方打掉牙摁趴下。
橘墨:.....
刚才小姐那一席对父亲的渴望,把她都感动了.....
“橘墨,陛下除了是君,还是什么?”
音音笑了笑,自问自答:“还是君父。”
陛下再是喜欢不拘一格的人,也不会真的喜欢因为父错就怨恨父亲的人,这些当父的呀,喜欢那些无论他们如何,都对他们一片赤诚的人。自私的本性,在他们身上,淋漓尽致。
辘辘马车声中,音音掀开车帘道:“橘墨,看,这天蓝得多好看呀!”
“这样好的天,回去还有好戏看,果然是个好日子。”
—— ——
马车进了谢国公府,一进府,满脸堆笑的橘墨就打了个寒战,紧张看向自家小姐,而音音还在瞧着从太子殿下那里要来的小兔子玉坠,好像浑然不觉这凝重气氛。
旁边下人直接拦住了音音主仆两个:“老太太正在堂上等着二小姐呢。”
说话的婆子正是老太太跟前的徐嬷嬷,此时面上一点笑意没有,硬邦邦上前道。
音音看了她一眼,慢声道:“总要换过衣裳才能见祖母。”
徐嬷嬷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让二小姐立刻过去。”立刻两个字,被这老嬷嬷说出了不容置疑,“二小姐最是体恤下人,不要让咱们难办。”
音音看了橘墨一眼:“看看,我说咱们大小姐忙着出宫,果然是急着回来告状了,你说她怎么这么贱呢!”
徐嬷嬷脸一僵,厉声道:“二小姐慎言!这样粗鄙不堪恶毒的话,不该是咱们国公府小姐说的,一会儿老奴回了老太太,只怕老太太再心疼二小姐,也得好好教教二小姐规矩了。”
粗鄙不堪恶毒——
音音几乎是陶醉一样品着这几个字,这不就是国公府老太太和她那位仙人一样的父亲给她母亲盖棺定论的话,她终于也得到了呢,真好,感觉跟母亲都更近了些。
第95章 “我劝诸位,离我远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