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阮家亲骨血,原本只是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出生不知父母的孤儿,从小在街头流浪,靠行乞或给人跑腿做苦力度日。运气好能过上几天舒服日子,运气不好,三五天吃不上饭也是常有的。因此跟别的乞丐学了点偷的本事。但她功夫不到家。头一回偷东西就被正主阮正勋抓住了。
阮正勋没有追究,而是温声细语,问她为何偷钱,可还有家。见她可怜,便说可以帮她联系个好点的福利院。先且将她带回去,让人给她梳洗。去了身上脸上的脏东西,换了新衣服,扎了辫子后。阮正勋愣住了。她眉目间与其亲妹妹小时候有五分相似。
为此,阮正勋将她留了下来,收她做了干妹妹,为其取了个正经名字阮素云。让她不再颠簸流离,许她读书上学,视如亲妹。
阮成泽从没见过亲姑姑,虽看过照片,却也不是天天看,印象不深。俞夫人不同。她是因与这位阮家大小家长得相似,才有了机缘,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对正主的长相自是比谁都记得深。
“与顾南朔第一回 见面的时候,我便觉得长得像,可那会儿他说母亲叫柳如玉,并不姓阮。我想着世上有个长得像的我,未必没有其他人,就没放心上。但今日我在顾家见到了顾南舒跟顾南弦。如果只是顾南朔像也就罢了。可顾南舒与顾南弦也像。
“而且顾南弦说他们还有个故去了的大哥,名唤顾南望。长相与顾南朔极为相似。这般一来,岂不是也和姐姐相似?一个是巧合,两个是巧合,三个四个还是巧合吗?”
阮成泽一愣,蹙眉沉思:“或许是她们母亲长得像,她们又都有几分像其生母,自然就也有几分相似了。”
俞夫人一愣,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与姐姐长得像,轻轻与我长得像,可轻轻与姐姐并不相似。因为轻轻与我长得像的地方同我与姐姐长得像的地方并不一致。而顾家不同。
“顾南望具体长什么样,我不知道。可就已经见过的三人来说,顾南舒与姐姐相似的是眼睛与脸型。顾南弦是嘴唇与眉峰。顾南朔是眼睛与鼻梁。若是将这些全都加起来,意味着什么?”
阮正勋呼吸一滞,加起来便是整个五官轮廓!
俞夫人望了他一眼:“大哥,不只长相。还有顾家人的名字。”
顾家人的名字……
南望,南舒,南朔,南弦!
阮正勋浑身大震,难道……难道真是妹妹的孩子?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你问过顾南朔他母亲的名字,叫什么?”
“柳如玉!”
“柳如玉,柳如玉……”
阮正勋腾一下站起来,动作太快太猛,身子摇晃了一下,幸亏阮成泽在旁,眼疾手快扶住了。
“爸,你别激动!真相如何,还不一定呢。姑姑不是早就死了吗?如果她还在,我们这些年拜祭的人是谁?”
阮成泽倒不是不希望找回亲姑姑与其家人。他很清楚父亲对这位姑姑的兄妹之情。尤其当年家里遭难,阮家人一夜之间全都化为虚无。彼时父亲远隔重洋,辗转得知消息赶回来时,一切已成枯骨。因此,父亲不但遗憾,还十分愧疚。
若阮家真还有亲人在,倒也算慰藉。是一桩好事。怕就怕是场误会,今日欢喜全都成了一场空。如此大喜大悲,父亲如何承受得住?
阮正勋猛摇头:“我要去临川,我要去弄清楚!成泽,给我备车!不,不坐车。飞机快,我们坐飞机去!我记得荣城机场今年完工,前不久已经正式建航。”
阮家的祖籍在临川。那位他们多年来一直以为早就去世的阮大小姐正是葬在此处。
这年头坐飞机可不容易,不说贵,航班也少。寻常还是坐火车居多,选择飞机的极少。父亲竟是连火车都等不得了。
阮成泽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去就行。瞧见父亲的模样,到底应了下来:“好!我去安排!”
第71章
公安局。
顾乔急切而焦躁。因为俞轻轻气运的再度恢复,即便仍旧只是少量,可由于反噬翻倍,她如今的四级系统等级只剩下了区区百分之九。最后百分之十的大关都没守住。虽则如今这个下降趋势暂停了。可只要俞轻轻再恢复哪怕一点点,她的四级就保不住。重新升级需要的能量是之前的双倍。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抽取余留的能量点将等级填补到百分之五十。五十,有一半了。应该能撑一阵子。希望俞轻轻的气运不要再恢复了。
当然,愿景是好的,却不一定能实现。这点顾乔非常明白。甚至是即便她手里还有一笔储存的能量点,却也不能一直靠此来填补维系。终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尤其能量点是有限的,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
不行!她得出去!必须出去!
公安明明没有证据,却偏偏要押着她,嘴上说是需等最终的调查结果,查清后,若是真如自己所说是意外,会放了自己。可是需要等多久?她等不起。
顾乔隔着铁栏望向元应,泪眼汪汪,柔情脉脉:“元应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这两年,高考成绩被冒充的事发生了好几起,都见了报。上头对这种事很重视。我哪里敢顶风作案。更何况,我就一个小姑娘,无权无势,哪里来的能耐顶风作案?”
顾乔举起右手,三指朝上:“我发誓,我是清白的。绝没跟任何人行贿谋利。元应哥,你可以去查,公安也可以去查!我不怕查!”
元应抿了抿唇:“公安确实在查。如果你是清白的,一定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你不用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本来就查不出来。”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元应神色闪了闪,基本确定,她如此有恃无恐,此话必定不假。可她没行贿,不代表她没做啊。他可没忘记顾乔身上的秘密呢。有这等逆天的能力,何须走行贿的路子,留下把柄?
“元应哥!你信我吗?”
元应微笑:“我当然相信你!”
“那你帮帮我,让他们放我出去好不好。又没有证据,凭什么一直关着我?元应哥,这里头好黑好可怕。我一个女孩子,我……”
顾乔鼻子一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元应心底泛起层层涟漪,却很快又恢复平静,理智回笼,他蹙着眉说:“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俞轻轻是俞书记的女儿,俞家不一般。尤其还有个阮家。俞轻轻的舅舅阮正勋是院士,还不是一般的院士。他……”
具体的元应没说。他如今还年少,没接触到这一层,不是特别清楚。却因着家世关系,从各位长辈言语中大致了解到一些。阮院士是对国家有杰出贡献的人。可以说,他爷爷这个司令没了,对国家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毕竟爷爷身后,能人辈出,有许多人可以取代他的位子。但阮院士不行,他的能力,可与之比肩者,寥寥无几。失去他,是举国的损失。
“高考本是为国家培养人才。近两年各地一直有高考成绩被冒名顶替之事,上头对这类案子本就很重视。此案还是阮家提交的。重视程度,调查规格就更高了。乔乔,我不是不想帮你。可元家面对阮家,总要掂量掂量。我……”
元应一叹:“乔乔,你再忍忍好不好。阮家虽然地位高,但不涉政,没法直接插手此事。此案由京城与临川公安部门合作。国家监督。若无证据,国家是不会冤枉你的。你不必担心阮家陷害。你是清白的,总能出来的。”
顾乔担心的是无法出去吗?不是!她是要快点出去!
“元应哥,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我……我好害怕!元应哥!”
元应神色动容:“乔乔,我知道的。这种地方哪里是女孩子呆的。我……我回去跟爷爷说,我一定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