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极度慌乱之下才会有的感觉,让人每呼吸一次,都喘的厉害,用尽全力。
不开灯的房间,阴暗潮湿,桌上放着喝剩下的豆浆,半个肉包子,见底的粥碗,周围撒了不少白粥,已经干涸,还混合着一些不知名的脏|污。
一只苍蝇不停盘旋,飞到包子上面,静静的驻足,享受自己的早餐。
突有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充满崩溃,那小苍蝇受到惊吓,颤颤巍巍的溜了。
程玉穗近似发泄的使劲抓头发,将一头卷发抓的蓬乱,头发被指甲抠的发红,生疼。
她快疯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知道几月几号,哪一天,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即便这样,肚子里的小东西竟然安然无恙,特别顽强,程玉穗却开心不起来,甚至绝望。
她知道是沈肆做的,那个男人向来沉得住气,从她被关之后,直到现在,她都没见过对方一面。
不安像漂浮的空气,摆脱不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程玉穗清楚自己的底细,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程玉穗不敢靠运气,更不愿意看老天爷的意思。
所以她才心慌意乱。
程玉穗啃着没能及时修剪的指甲,她平时做指甲是有规律的,极其爱护,这些天没做,指甲刮的乱七八糟。
“外面一定乱了……”
程玉穗喃喃自语,又畅快的哈哈大笑,“苏夏,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翻盘?!”
一桩二十年前的旧事,牵扯几十条人命,令人好奇的天煞孤星命,以及当事人的特殊身份,都能赚足注意力。
那种新闻一出,肯定会很快就在荆城掀起轩然大波。
从今往后,苏夏别想在学校有容身之地,继续教学。
程玉穗终于有了值得期待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看苏夏是什么嘴脸。
不知过了多久,门从外面推开,发出的沉闷声响在程玉穗听见,像极了垂死之人的一声叹息。
她抬头去看,不是之前给她送吃的那个小孩,而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
是叫大发,程玉穗记得,不常见,对方跟王义是兄弟。
这人过来,是不是说明沈肆马上就会出现了?
程玉穗激动的站起身,“沈肆人呢,他来了没有?”
大发倚着门,不答。
“聋了?没听见我说话吗?”程玉穗气的浑身发抖,“我要见他!”
大发掏掏耳朵,不咸不淡道,“嚷什么?吃饱了撑的?”
程玉穗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羞辱不堪,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一个下人都敢对她摆脸色。
没再浪费体力,程玉穗重新坐回去,她不屑的冷哼一声,没必要跟个下人争论。
大发龇牙,凶神恶煞,大少爷干嘛派他过来,就他这暴脾气,绝对会克制不住去抽程玉穗?
难道是在考验他?
义子去了大草原,连三儿都被派去了,却不要他,说明大少爷还是觉得他有不足的地方。
大发摸了摸光头,陷入深思。
时间分秒流逝,没有别的脚步声,程玉穗等的心急,她的眼珠子一转,手放在肚子上,神情立刻就变的痛苦。
“我……我肚子疼……”
“那不是正合你意吗?”大发四肢发达,头脑不简单。
程玉穗脸上的痛苦一僵,被人当场戳穿那点阴暗,她一声不吭。
分不清是对即将为人母的羞愧,还是单纯的愤怒,又无力反驳。
计谋不得逞,程玉穗只能被动。
这边是在郊外,离喧闹遥远,僻静到接近死寂。
大发看看天色,又看手机,十点过半,沈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程玉穗几乎是手忙脚乱的离开椅子,跑到沈肆面前。
“沈肆,你这么对我,是非法拘|禁,不怕我告你吗?”
沈肆抬手。
大发会意的把门一关,蹲台阶上望风抽烟。
屋里散发着食物混杂的气味。
沈肆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长腿交叠,背脊挺直,“坐。”
“坐什么?”程玉穗气急败坏,“你看我这样,是不是还不够惨?”
沈肆,“那就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