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图婓如一头矫健豹子轻松跃攀上吉普车顶,车子在室外射击演练场边缘地带的小山坡上,视野好,韩道德腿短,爬了半天没上去,骂道小六拉叔一把,田图婓憨憨一笑,跳下车,弯腰,让韩道德踩在背上,终于让伛偻男人成功登顶,魏锋靠着车头,韩道德喊道老魏来一根?魏锋转过头,看到韩道德坐在车顶上探出身子,手里夹了根烟,犹豫了一下,魏锋轻轻点头,他和烟酒不忌的郭青牛在私生活方面是两个极端,戒烟戒酒,色倒是没一起戒掉,但很节制,基本上都是完成任务后为了疏解紧张压力,很纯粹的解决生理需求,一个卖肉,一个买春,下床就不会有任何关联,赵三金当年那次大规模“杯酒释兵权”的过河拆桥行径寒了众多将士元老的心,很多财经评论员都持谨慎不乐观态度,事实证明是赵太祖赌赢了,但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赵太祖对待陈世芳郭青牛这些人,加上徐振宏为代表的年轻一代心腹,还是很不吝啬,例如郭青牛,每次任务单独酬劳不说,每年保底工资也在七位数,只不过光头蝈蝈一直信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放浪宗旨,魏锋则不同,基本上没有额外开销,都会存起来,而赵三金也变相许诺,一旦金海实业谋求上市,会给他一定股份,以金海的业内口碑,只要上市,必定会催生出海量的千万富人和百万富人,比起当年的紫金矿业,自然要更加轰动。魏锋不是为那个板上钉钉的千万富翁而心动,而是感激大老板的承诺,十士为知己者死,当下很多人开始不信甚至鄙夷这一套,但魏锋很在意。
一场左冲右突上蹿下跳的游击战,以王禹言的胜利告终,但胜得比较艰难,这一点从他紧身裤裆部彻底大破裂就瞧得出,赵甲第的优良机动性让这位姐姐吃了大亏,露出大红色卡通头像内裤的语嫣姐很快乐拍拍赵甲第肩膀,说道:“不错不错,有机会加强一下越野训练,时髦一点的弱化版叫跑酷,很多年轻人都玩这个,射击场有专门的训练官,你要不要学?就是学费有点贵。”
身穿迷彩服的赵甲第摘掉头盔,斩钉截铁道:“学,明天就开始!”
王禹言和赵甲第并排走回射击馆,轻笑道:“这么掰命干什么?”
赵甲第一本正经:“怕死。”
王禹言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要都这么变态勤奋,他这些前浪早就死翘翘沙滩上了。赵甲第傍晚开车回到杨浦小窝,商雀和司徒坚强都赶过来蹭饭,马尾辫在忙一个学生会事项,脱不开身,三个爷们吃饭就是有效率,完事就在书房,赵甲第和麻雀没把小强当外人,把台式机让给他玩《战地2》,他们两个则在小书桌上研究麻雀研制出来的人物卡,最近又完善许多,年龄,健康,这两个选项都包括角色和关键性家族成员,看似无聊,其实很重要,因为会涉及到接班时间,还有“继位斗争值”一栏,独生子女则空白,如果不是,那就会衍生出很多变量,赵甲第和麻雀将来要做的就是帮助选中角色顺利上位,工程浩瀚,简直就是一款大型即时战略游戏,还有“忠诚度”“短板”“优势”“杀手锏”等等,赵甲第和商雀两个讨论得不亦乐乎。
司徒坚强玩了一会儿《战地2》,就凑过来,随手翻了两页档案资料,目瞪口呆,感觉就像是高级幕僚在策划庙堂韬略,赵甲第提醒道这个东西,现在知情的,就你,我和麻雀三个,以后最多把袁树拉进来,你别在孙泽宁和胖牡丹那边多嘴,保不齐人家心里会有疙瘩。司徒坚强幸福值和满足感立马飙升到100还不够啊,谄媚道绝对口风严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把人物卡改善了许多细节,赵甲第看了下时间,就今天差不多了,他去泡了三杯茶,司徒坚强继续玩那款fps游戏,很蹩脚,赵甲第就给他演示了一下,麻雀笑着揭发道八两叔最近才搞一个mod,数模组。司徒坚强一脸崇拜,赵甲第叼着烟摇头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bf2环节的地图制作,加上一点点动作编辑。司徒坚强依然咂舌道那也很猛了好不好。赵甲第笑道你这个外行懂个p。司徒坚强很马屁狗腿地抽出一根烟,还必须得他亲自给师傅点上,商雀打趣道要是八两叔的弟弟在这里,一定要吃醋。
马尾辫急匆匆赶来,商雀和司徒坚强就很默契地闪人了。赵甲第沉浸在模拟射击中,有了蔡姨射击场靠大把银子烧出来的实战基础,越来越骁勇犀利,袁树比司徒坚强还外行,就看一个热闹,果真穿了黑丝袜,小高跟,完美身材得到淋漓尽致的展览,可惜赵甲第大战正酣,没顾得上表扬,这让从幼儿园起到大学含蓄清纯了十多年的校花马尾辫生闷气,赌气地坐在另一张书桌前,心不在焉地敲打键盘,赵甲第定时玩了半个钟头后,收手,袁树还是给他端来一杯热茶,赵甲第头也不抬,忙碌那个赌输后变成零报酬的变额年金产品,这一忙,就忘我了两个钟头,本该有晚自习却专门请了假的马尾辫,期间安静去把两块小黑板挂上,找榔头敲钉子,都没打扰赵甲第。大概九点半,赵甲第终于能松一口气,转过椅子,看着袁树的侧身,赵甲第抽了根烟,小树树故意如老僧入定,正幽怨着呢,赵甲第抽完烟,继续投入战斗,没得到宠幸甚至连一句安慰也没捞到的马尾辫眼睛微红,轻轻起身道我先走了,赵甲第没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收拾东西,轻轻走到客厅,站在门口,却没有力气去打开门,就蹲在门口,不知道是哭了还是累了。
十一点多,赵甲第十指交叉运动了一下,关掉台灯,走出书房,在客厅没有找到马尾辫身影,笑了笑,想到床头有本书籍要用,就走入主卧,结果看到马尾辫趴在床上看一本连阔如的《江湖丛谈》,是她新买来给他“装点门面”的书,太入神了,没留意到赵甲第的出现,赵甲第坐在床边,一巴掌拍在她曲线傲人的屁股上,很轻柔。她转过头,嘟着嘴巴,却不敢撒娇。
赵甲第轻声问道:“哭过了?”
她慌张摇头否定:“没有。”
赵甲第躺在她身边,看着天花板,“我不喜欢这样。”
袁树这下子是真哭了,依旧没敢哭出声,捂着嘴巴。
赵甲第自嘲笑道:“世界那么大,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骄傲的,清高的,抬着下巴生活的,肯定也很多。优秀的男人也那么多,愿意讨好的,温柔的,体贴的,跪着给她们唱赞歌的,肯定也不会少。也许你会说,你之所以不肯像那些优秀的好男人,是因为你是赵鑫的儿子,是赵家老佛爷的孙子,不缺钱,躺在一座金山上,恩,挺有道理。真希望你有机会跟我一起受苦,然后你某一天,就会发现我依然是那么无药可救,不懂甜言蜜语,不懂把爱啊喜欢啊挂在嘴边,小树树,那时候你是不是就会后悔了?然后找一个肯把全部幸福愿望都给予你一个人身上的好男人?”
袁树搂紧赵甲第,哽咽道:“你生气了!我很害怕,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撒娇不捣蛋不骄傲的……”
赵甲第抚摸着马尾辫的马尾辫,默不作声。
袁树的泪水沾满了赵甲第的胸口。
赵甲第柔声道:“等你有一天,能够独立去做一些可以称作辉煌的事业了……”
袁树哀伤得没力气了,摇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嫌弃我了,你不要我了……”
赵甲第突然哈哈大笑:“最喜欢看小树树哭的样子了,以后每天逗你一次。嗯,黑丝不错。”
马尾辫死死抱着赵甲第的脖子,惶恐,忐忑,不安,委屈,烟消云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甜蜜,不可理喻的安稳。
赵甲第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对上我的童养媳姐姐,小树树得赶快长大,否则会输很惨的。”
第262章 上瘾
赵甲第一直对自己的情商不自信,老赵家这三代四个男的,赵山虎可能是唯一功德圆满的,两房媳妇虽说斗争了大半辈子,但好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没耽误开枝散叶,可能有偶尔的阴阳怪气,但起码不曾有谁笑里藏刀,窝里反从来没有过。赵三金无疑是反面典型,陈世美,白眼狼,负心汉,都包了。老北京的金枝玉叶王竹韵跑去普陀山,潜修问道,一个本该飞黄腾达的女人做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留着红本本的正配也心灰意冷去了加拿大,这辈子是甭指望上演破镜重圆这种八点档琼瑶戏码了。好不容易婚姻安稳下来,黄芳菲却不是个肯安心做花瓶的女人,当年的绑架案,一天不曾水落石出,就如散不掉的阴魂萦绕赵家大宅。轮到赵甲第和赵砚哥这对兄弟,鸽子不用说,小花花公子滥情多情的面具下纯情得一塌糊涂,至于赵甲第,一路悲凉过来的,都成了成熟道路上的阅历。李檀曾经提到一个段子,长三角地区某个资产能在福布斯榜上排末尾位置的哥们,有两架私人飞机,家里有三个老婆,生活在同一栋楼里,其乐融融,生儿子的生儿子,生女儿的生女儿,每天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他也有魄力,开诚布公,离婚,想要离开家门,可以,给子女抚养费一千万,但如果再婚,对不起,一千万还我,想来他的事业有成不是没理由的,赵甲第很是佩服,他无法想象把袁树和童养媳姐姐放在一起的场景,至于佟夏这类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妮子,做炮灰的资格都不够,如果在掺和王半斤少妇裴这两位,那还不天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位位兴风作浪,后院起火,家中红旗早倒了。
“还在生气,对不对?”马尾辫怯生生道。
“没,在想将来。”赵甲第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一下袁树的鼻子。
赵甲第没有说谎,他在给思考身边人物的性格特征,赵山虎去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没机会去看懂看透,很遗憾。赵家大宅里,极少有单纯的人物,赵三金不必多说,复杂的人生决定了他近似白脸曹操的身份,身为父亲,怎么看都不合格,身为丈夫,更是乌烟瘴气,唯独做儿子,当得纯孝的评价。赵八两的亲奶奶,赵家老佛爷,自然也不简单,这二十来年,她何尝不是在金海实业下一盘大大的棋局,若不是她的安排,一些近乎不讲道理的指手画脚的安排,黄芳菲这一派外戚早就一家独大,赵太祖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到最高层决议,他这个甩手掌柜一般不予计较,是乐见其成,还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恐怕只有赵太祖和老佛爷两人心知肚明,连黄芳菲都蒙在鼓中看不真切。至于两个舅舅,赵五炮和黄睿羊,又何曾单纯直白了去,赵甲第想来想去,赵家唯一做到与世无争的,就只有黄凤图老爷子了,对这位老人来说,饿了能吃,困了能睡,老来唏嘘了能喝到酒,就再无要求,这才是返璞归真。尤其是童养媳姐姐,齐冬草,简单却绝不单纯,简单,是因为她的目标导向从小就很明确,而且执行起来从不拖泥带水,就是说,她总能用十分力气达成八九分甚至是十分圆满,这一点,枯黄国士某次曾大加赞赏过,男人对女孩齐冬草的评价,一直要略高于“皇亲国戚”王半斤。
“我和麻雀建了两个qq内部群,你有时间加一下,大抵就是我目前的人脉班底了。”赵甲第轻声道。
袁树点点头。这间主卧不大,但很温馨,处处都是马尾辫的小心思小心机,真的有点家的味道了。
“你早点睡,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赵甲第起身,拍拍马尾辫的脑袋。
“我想看你工作。”马尾辫柔声道。
“也好,多感受一下技术型人才的彪悍。”赵甲第笑道。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赵甲第发现李枝锦上线了,就主动私聊她,把那个投资团队进行期权定价模型竞赛游戏的想法提了一下,东莞妹受宠若惊,说没问题,一定将这个纳入发展计划体系,一直保持下去,赵甲第不得不提醒道别忘了初衷,否则直奔奖金而去,没意思,做老板的还不如不要烧钱。李枝锦打了两个字:了解。
赵甲第翻了一下初具规模的变额年金产品方案,发了一串基础信息:“我给你大致说一下,首先设立一个专门的投资账户,资产配置比例上,与一般平衡偏债的稳健型投连账户配置比较雷同,我实在不是天才,给不出太具备新意的吸金玩具,到时候投资标的主要通过基金投放到股市、债券市场,我现在的模型设想是权益类基准配置占30%,固定收益60%,货币市场工具10%,这个不是死的,你那个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朋友可以自己让团队去修改,事先声明,等文件正式出台后,也不是万事大吉,保监会肯定对渠道和销售资格很严格,你们最好先安排好试点,以及跟工行和一些熟悉的外资银行打好关系。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模型我不收钱,但以后如果有较大的产品解释,必须由我亲自去演讲。”
李枝锦忙着拍马屁:“要名,不要利。有气魄。”
赵甲第打赏了一个字:“滚。”
李枝锦年轻的时候一定掉落过山崖,得到过绝世秘籍,否则哪来今天的百毒不侵,嬉皮笑脸发了个符合她脑残风范的qq表情,“还有要交代的吗?小女子跪地在电脑前,洗耳恭听。”
赵甲第没跟她打趣,继续正儿八经的谈正事:“我到时候给你们的模型,可能不按照广泛用于国外很多市场的7年期欧式看跌期权来办,就是俗称的obpl,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跳脚骂娘说我坑爹。”
李枝锦作为中介,很不负责任道:“没事,拿出手就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然后就让他们伤脑筋去。”
赵甲第无奈道:“做你的朋友,真是一坨悲剧。”
李枝锦发了个腼腆羞涩的笑脸表情:“死道友不死贫道,死和尚不死贫尼。”
赵甲第关了qq,已经凌晨时分,这个时候往往是赵甲第做事情最有效率的时间段,就不浪费在跟东莞妹的无营养口水战上,转头看了眼故意漫不经心的马尾辫,笑道是个北京妞,搞私募的,在招兵买马,想招安我过去打工。小树树,你这两年先在裴翠湖那边好好积累经验值,到时候我还准备把你推到前台的,我自己可能就不插手了,所以你需要好好练习一下驭人手腕和帝王心术,你平时生活可以心善一点,这是女人的优点,但到了管理层面,别怕对不起谁,既然进了江湖圈子,就有被宰的觉悟,别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知道不?
小树树欢快点头,事实上这段期间她一直在反思这点,既然赵甲第明确发话了,她就不再纠结烦恼。
赵甲第感慨道:“其实我前三四年就开始实习了,中金只是最正式的。之前一次是在山西,赵三金产下的一个煤矿上。还有一次是在东北,在一个厂跑基层销售。有空给你说说,就是谈不上多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