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煊收到的那封信函,是以他娘当年的真正死因、线索引开他的。不然,岂是随便一封信函就能令他轻信?
一来,是因为他娘确实死得蹊跷,只是多年来,他查不到原因。
二来,对方说得有理有据,还知道一些常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没想到对方只是为了引开他。
“这不怪你,是对方太狡猾了。”孟茯苓并没有怪祁煊。
确实是捉走小冬瓜的人过于狡猾,先对祁煊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再制造客人误食刀片一事,把她引开。
能在客人的菜里放刀片、不引人注意的进入雅间,说明这个人是假扮成伙计,桌上那几碟点心。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一想,孟茯苓便让人把小鸡翅和无意弄醒。
无意醒来后,看到孟茯苓和祁煊也在,记忆逐渐回笼,她的目光在雅间里寻了一遍,寻不到小冬瓜,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
扑通!无意双膝一曲,直直地跪在孟茯苓面前,把事情的经过了告诉她,并愧疚道:“小姐,属下没保护好小公子,请小姐责罚。”
这是孟茯苓第二次在无意脸上看到如此惊慌的神色,第一次则是小冬瓜落水之时。
孟茯苓自己都焦心不已,更没心力去安慰无意。只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得想办法救小冬瓜才是正经。”
无意听后,不管不顾地要往外跑,被孟茯苓拉住了。
祁煊对孟茯苓说:“你放心,我会救出小冬瓜的。”
孟茯苓一听,就知道祁煊不让她去,她不赞同道:“那人指名要我一个人去。若他见去的人是你,却没看到我,说不定会伤害小冬瓜。”
信函的内容指定要她一个人赴约,分明就是针对她的,她要是没去的话,那人肯定会对小冬瓜下手。
不管怎样,孟茯苓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冬瓜是她的命根子,她绝不能让他有事。她很怕去迟了一步,小冬瓜就会受到非人的折磨。
祁煊对小冬瓜的担忧丝毫不亚于孟茯苓,可他也不想她涉险,对方做足了准备,只为引她去,必定不会放过她。
想了想,祁煊道:“不如像上次那样,再让人易容成你的样子?”
孟茯苓越来越焦虑不安,明知道祁煊是在关心她,但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祁煊,你不是小冬瓜的亲爹,就算你再疼他,也无法明白我的心情。”
话一出口,孟茯苓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可是道歉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祁煊微怔,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但绝不是被孟茯苓的话所伤。
孟茯苓却误会了。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他了,“葫芦,我——”
“一起去吧!”祁煊说完,就握住孟茯苓的手,拉着她走出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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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约孟茯苓今夜子时,于岐山县外的乱石山见面。
乱石山,山如其名。满山都是乱石,或碎石成堆、或石如长柱拔地而立,多是奇形怪状。
据说每到夜里,乱石山上就会响起诡异的怪音、还有白影飘来荡去,因此,还得了鬼山的别名。
不过,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孟茯苓觉得是虚传、夸大其词。
那人约她在乱石山见面,不过是想占着地理之势来害她罢了。
为保小冬瓜安全,孟茯苓与祁煊说好,他与影卫隐于暗处,先由她一个人现身,他们伺机行动。
如此时,孟茯苓一个人走于山道上,四周时不时响起乌鸦呱呱地怪叫声,她终于知道传说中的诡异怪声的由来了,原来是乌鸦的叫声。
而这个朝代的人并不知道乌鸦这类鸟,便产生了误会,知道是乌鸦的叫声后,孟茯苓也不觉得有什么。
再则,她一心担忧小冬瓜。更不会惧怕周围的环境,甚至尽量加快上山的脚步。
待她走到山顶,入目的是一块块竖立在地上的尖锐巨石,周围还真有几道白影飘荡在巨石之间。
加上今夜乃月初之际,月儿如勾,只有惨淡的薄弱月光倾撒下来,使得气氛更加诡异。
孟茯苓有种身处鬼片拍摄现场的感觉,但她无暇去多想,她抬步往巨石深处走,一面着急地扫望着、寻找小冬瓜的身影。
一面又忍不住想那人有没有伤害小冬瓜?小冬瓜还这么小,就被捉来这种地上,肯定吓坏了,她越想越心疼。
终于,孟茯苓走到最里面时。看到小冬瓜小小的身躯被装在一个网兜里,网兜的另一端系在一块石头顶端,将小冬瓜悬吊着。
他只穿着中衣裤,衣裤原本应该是白色的,此时,却遍布点点血迹。
看到这一幕,孟茯苓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得破碎不堪,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小冬瓜!”
孟茯苓的理智在看到小冬瓜时尽数化为乌有,她疯了似的向小冬瓜跑去。
可孟茯苓还未靠近小冬瓜,脚下像踩到什么,突然响起无数道破空的声响,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利箭,从四周疾射向她。
她大惊,慌乱地闪躲,堪险险地避开几支差点射中她的箭。
“小心!”匿于暗处的祁煊见此情况,急声大喊,身形如电,疾飞到孟茯苓身边,一手将她护在怀里,一手挥动着大刀。将那些箭劈开。
主子都现身了,影卫又怎会继续匿藏?自是都从暗处飞出来。
当祁煊和影卫阻掉所有箭时,那些飘荡在乱石间的白影也纷纷飘飞过来,成了一个个真实的人。
他们身着白色衣裤、白鞋,头上都戴着白色的布袋、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的剑都涂成白色。
因为孟茯苓服过屏息药,知道这些人出现时,没有气息泄出,应该也是服了屏息药。
祁煊却一点都不意外,他乍见到白影,就看出那是真人所扮,本来打算趁其不备再揭破,但那些箭突然射出,他不得不提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