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坤眸光微闪,司徒峥却是有擅战之能,可他也有野心。这点,司徒岭不会不懂。
“你既然对这些都了然于胸,难道便不曾想过自己领兵?”
司徒岭跪下来,“想过!身为大周男人,儿臣怎会没想过带兵出征,保家卫国。儿臣甚至迫不及待想向父皇请缨。可儿臣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儿臣从未领兵,即便自问熟读兵法,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未曾实战,对北戎这等擅战民族,儿臣实不敢为逞一时强而造就半点差错。父皇等这一战等了十几年,不容有失。这般一来,未保此战胜利,儿臣绝非最佳人选。”
司徒坤定定看着他,“那依你之见?”
“大哥喜战擅战,可为主攻。魏大将军为守。但……”司徒岭一顿,心底思忖了半晌才接着道,“儿臣属意冯唐冯将军坐镇后方,为援军依仗!”
司徒坤微愣,转而笑起来。各取所长,让擅攻的去攻,擅守的去守,毫不顾忌彼此立场,也不怕对方添了军功对自身不利。可却又派了一人做牵制之用。而且他还狠聪明的没有插手,便是用,也是用的冯唐。
冯唐,那是自己的心腹。在朝中地位不一般,便是老大,也得给几分面子。
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司徒坤失笑,将他扶起来,刚要说什么,便见门外小黄门闪动,皱眉唤进来询问。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皇上一面!”
司徒岭一顿,颇有些尴尬地道:“儿臣先行告退!”
“不必!”司徒坤一挥手,遣了小太监出去,“你去告诉她,不见!”
转头又问司徒岭,“老九可随你一起进宫了?”
“是!九弟陪母妃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现在,算着时辰,该是去了虎豹房。”
“他对那一大两小三只老虎倒是比朕还上心!”
司徒岭张了张嘴,“九弟本也是要来给父皇请安的。奈何戴公公来寻儿臣,九弟便猜父皇同儿臣是有正事要说,他最是不耐烦这些,又怕扰了我们,才没跟着来。”
司徒坤笑着摇头,“你倒是会为他说话!他的性子,朕还不知道。瞧见那两只老虎,怕是这会儿早忘了给朕请安这么回事了!”
又是皱眉,“他身边的人,也该整一整了。四大侍卫,一个没了踪影不知道,另三个也是废物!”
这还怪不得其他几个侍卫。元达是司徒岭给的,平日本就更得司徒岳重视,经常会私下给他安排个事。因为一时没见人,那三大侍卫也只当是去给司徒岳办事了。待得发现迟迟未归,却已是晚了。
司徒坤未必不晓得这点,却仍旧有些迁怒。
司徒岭心中一凛。但听司徒坤又道:“老九怕是想不到,也做不来这些。你多帮着些。”
“是!”
司徒坤摇头又叹,“衍之虽也胡闹,有时没个正行,可学识才情,智谋手段却是样样不缺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九同他这般要好,怎地偏偏只学了坏的,好的半点没学!再有他这性子,朕倒是觉得,真该给他娶个媳妇,好好管管!”
说到此,又笑了,“朕本来想着,过了年,便让之前给你们选的侧妃入府。可老九那脾气,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架得住的。正妃尚且如此,更别提侧妃了。他只怕压根没当回事。看来,该好好给他选个厉害点的媳妇才是。”
说完,又瞄向司徒岭,“你年岁也不小了,娶妻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娶妻……
正妃才是妻。侧妃是不算的。司徒岭眼前突然划过苏瑾的身影,心头一紧。
“魏广陵有一幼女,冯唐也有一长女,均在适婚之龄,与你倒也般配。”
魏广陵正是驻守边关的魏大将军,而冯唐,就更不必说了。司徒岭大是震惊!
这是……这是见他无军功之助,便想给他拉拢有兵权之家?这两个不论选了哪一个,都是莫大的助力,且还能为他对抗大皇子。
司徒岭手篡成拳,一松一紧。
司徒坤还要说些什么,门口又见小黄门身影,司徒坤眉宇紧皱,甚是不悦,戴权瞧见,忙出去询问,片刻,匆匆进来,跪在司徒坤面前,“陛下,是……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
“朕不是说了吗?不见!”
“贵妃娘娘病危了!太医……太医说,恐撑不过今日。”
司徒坤一愣,面色变了变,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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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
此刻,林砚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张书桌,左手边是一摞的功课,右手边是已经写好的,从高度来看,已做了好几张。
林砚的腕上用布条缠着,绑了个沙袋,美其名曰,增强他的腕力和手劲,训练写字的劲道和风骨。
屁股下是一张椅子,可这张椅子却大有玄机。前头两根腿被锯走了半截,一直前后脚高低不平,椅面形成了一个五六十度的滑坡。
这可要怎么坐?屁股只能沾一点,除了有个支撑,同站马步也没多大区别了!
可闫炳怀却说,这是要纠正他写字的姿势!
麻蛋!这是纠正写字的姿势吗?这他妈怎么可能纠正写字的姿势!没见识的古人!有本事,你把背背佳弄出来啊!这根本就是在折磨人!
林砚发现他错了。他一直以为林如海是压在他头顶最大的那尊佛,然而这还有更大的!
林如海十几年来整治他就那么三样,挨打、罚跪、抄书。闫炳怀这简直是玩出新花样啊!而且还都能找出各种为他好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对着林如海,他还能撒娇耍赖;可对着闫炳怀,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林砚心里苦,他终于知道林如海为什么要让闫炳怀来做他的老师了。合着,这就是看中了闫炳怀的脾气手段,自己做不来的,由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