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外卖竟也能红[娱乐圈] 第90节(2 / 2)

“野种……”白昱邈嗓子眼里像是含了一把粗糙的沙粒,他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字眼,如果不是齐廷观拉着他,他几乎要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文字能杀人,“野种”这两个字就像是长满了尖刀,已经把他五脏六腑都搅了个稀巴烂。

齐廷观说:“这些事情都有蹊跷,我们先回去好好理顺,你……”

远处忽然扫过来一道光,白霆威的车缓缓驶近,行驶到二人身边,车子放缓了一瞬,而后又直接驶入车库。

白昱邈下意识抬脚跟过去,等车子停稳,还不等司机下车,白昱邈已经抢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他嘴唇都在抖,“爸,您下来,我有事要问您。”

白霆威的脸上写满了倦色,仅仅一个来月不见,这个男人却比印象中好像苍老了很多。

他揉着自己鼻梁,逃避似的没有直接和白昱邈对视,而是先看了一眼齐廷观,沉声道:“我给你的吩咐算是白费了,你让他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白昱邈震惊,压不住自己的音量,“我为什么不能回家?我不能回来看看妈妈吗?”

“妈妈?”白霆威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下车,随手关上车门,让司机先回去,而后说道:“你妈对你说什么?说的还是这些天来和我旁敲侧击、避重就轻的那一套吗?”

白昱邈大惊失色,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齐廷观:“伯父,这里面必有蹊跷,这件事突然爆发在业界和媒体上,一定是有人安排。不如我们……”

白昱邈突然意识到什么,打断齐廷观的话,劈声问白霆威道:“如果我妈从头至尾没有和您承认过任何大过错,那您凭什么断定我就不是亲生的?”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起王雪立说的,元旦后他落地杭州的第二天,白霆威就彻底和她分房睡了。他一瞬间想通了什么,难以置信道:“那次……那次体检?”

白霆威当时忽然让他去做体检,原来竟不是心血来潮,是早有安排。

不是迁怒,是实锤。

即便早有猜测,“真相”成真的一瞬间,白昱邈仍然觉得天崩地裂。他大脑空白,四肢像过电流一样发麻,僵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对这具躯体的操控能力。

白霆威的脸上浮现出两片不正常的紫红色,那是血压急剧升高的表现。他手扶着自己的车,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昱邈,这件事我也消化了很久。我本来希望你等我想明白再回来,没想到你……”

白霆威说什么都没用了,白昱邈眼眶猩红如血,“昱邈?二十年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叫过我?”

他声带剧烈地颤抖着,“我不配姓白,是吗?”

“好了,好了邈邈。”齐廷观看得心都要碎了,他从后面抱住白昱邈,“太晚了,我们回头再说,走了,跟观哥回家。”

白昱邈在他怀里发抖,被他圈着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不配姓白!是不是!”

“我压根就不配继承你的家业,所以dna结果出来了,你就要立刻在董事会上给我难堪,甚至借着洪氏兴风作浪的刀,立刻把我从集团里连根挖走,是吗?!”

白霆威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从男人垂下的攥紧的双拳,和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依稀分辨出为人父极力压抑的情绪。

……

一小时后。

白昱邈站在齐廷观家客厅的窗前,手里捧着一支已经空了的高脚杯。对比于不久前车库里声嘶力竭的样子,他已经平静下来,脸上罩着一层深刻的漠然。

齐廷观站在他身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言之过早。苍白安慰几句,却完全被无视了。

过了不知多久,白昱邈忽然轻声道:“观哥。”

男人开口,“嗯。”

白昱邈摸索着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有些困惑道:“我觉得很不真实。你说,如果我不再姓白,我不是白昱邈了,我还能是谁?我要做什么?”

齐廷观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了一把他的头,低声道:“姓不姓白,你都是白昱邈。血液测试的结果未必是真,即便是真,白氏不要你了,我要你。”

白昱邈顿了一顿,嘴唇抿了一下残留着酒精味的高脚杯,苦笑一声,“可你要我干什么呢?我从十五岁起,付出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获得董事会的认可,名正言顺地继任白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如果我不再姓白了,你……”

他笑了笑,蒙着一分醉意看着齐廷观,“你要我去你的投资公司做文秘吗?还是一年拍四五部戏,赶几百个通告,彻底成为一个艺人?”

白昱邈仰头把最后几滴酒倒进嘴里,怆然一笑,“那我就更无法想象老白以后在电视上看到我的表情了。”

“邈邈,宝宝。”齐廷观从他身后拥抱住他,落地窗上投出两人的影子,男人跪在他身后,轻轻吻在他头顶,低声道:“当局者迷。你现在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这件事交给我来理清,你要相信观哥,有我在,天不会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昱邈看着面前玻璃上男人模糊的影子,空的近乎麻木的心里好像终于生出了点什么,说不出是醉意还是一丝温柔。他胡乱地向后靠,把头靠在男人锁骨上,呢喃道:“我突然觉得最开始的时候不该骗你,报应不爽,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前半生,全都白活了。”

他的手指扫过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营销号的微博,两百字的博文里“野种”这个字眼出现了不下十次。

在今天下午这短短的几小时里,白昱邈涨了五百万粉。或者说不是粉,是探头探脑幸灾乐祸等待吃瓜的人。

白昱邈把手机捞起来又看了一遍,他神色是平静的,过了片刻,他拿起地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喝干,舔着嘴唇缓缓道:“但是,明天的记者发布会,我还是会去。”

“老白不会让我做几天总经理了,卸任之前,我要把这起事件处理妥帖。”白昱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脑袋里又热又胀,意识在清醒和麻木之间游走,他低声道:“血缘不可更改,家产也可以不要,但不管老白认不认小白了,他教了小白二十多年做人做事,小白不能让他失望。”

又是这样的一番话,在男人预料之内的,倔强的强忍泪意的一番话。

齐廷观静静地看着这个头发凌乱眼睛浮肿的小男孩,或许该叫男人了,暮色降临在窗外的世界,狼狈和憔悴却遮不住那双黑眸中的光辉。

齐廷观看着他向前走两步,脚下一软,又向前栽去,连忙侧身把他搂在怀里。

男人的胸膛没有地毯柔软,但却很坚实。

白昱邈抬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在清亮的瞳仁周围兜兜转转。

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间,齐廷观低头吻了他,吻了他的嘴唇,又轻描淡写地吻去了他滑落到脸颊的眼泪。

“邈邈,宝宝。”男人轻声道:“你要信我一次,睡一觉,把什么事情都交给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