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询看向人群,然后腰杆都挺直了,听说徐家子跑去找严文殊那老头了,弄出了个谢师恩,可羡慕死他了,心道,他以前也认认真真教过徐家子,虽然每天都被徐家子那鸡爪爪字气得能吐几盆血。
现在严文殊那老头风光得不得了,读书人嘛,不就好一个名声和面子,心道,徐家子怎么就不给他弄一个什么谢师恩?
特别是好几天都不见徐家子上门来找他,心里那个堵,书学老师也是老师不是。
他可是时不时还给他的学生讲一讲徐家子以前在国子监的趣事,他那些学生最近上课都认真了不少。
可徐家子不来见他,他的学生们又开始疑惑了,有学生还直接问,欧阳先生,你真是徐家子的书学先生?可徐家子来长安这么久,都去拜见严文殊老先生了,怎么都没来拜见你
可把欧阳询憋得脸都红了。
没想到,他有些羞愤的离开学舍,外面徐家子就来了。
他能不挺起腰杆。
徐长生看着欧阳询,都愣了一下,欧阳博士腰杆挺这么直干什么?他以前认识的欧阳先生不修边幅,为老不尊,简直就是个老不羞,和现在的形象有点出入啊。
不过,十来年过去了,也许欧阳博士什么时候转性了也可能。
徐长生赶紧上前,“学生徐长生,拜见老师。”
哗,欧阳询后面的学生一脸兴奋,原来欧阳博士没有说假,他真是徐家子的书学老师,那欧阳博士平时吹牛的那些事情也是真的?
欧阳博士什么都好,书法堪称一绝,尤其楷书无人能敌,就是平时爱吹牛。
欧阳询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然后回头看向他现在的一些学生,说道,“这是你们往届的同窗,徐家子徐长生。”
那些同窗脸上都兴奋了起来,赶紧行了个书生礼,“徐家子有礼。”
这么说来,他们和徐家子还是同窗,虽然是往届的。
欧阳询又对徐长生道,“这些是我现在的学生,徐家子也过来见一见吧。”
徐长生有些纳闷,古怪啊古怪,欧阳博士怎么都不像他认识的欧阳博士了。
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各位有礼。”
文质彬彬,气质卓然,完全就是行为准则的楷模。
看得一群人羡慕不已,听说严文殊教出来的学生都带着这么一股独特的味道,可惜,他们和严博士无缘,甚至有些埋怨,怎么就不让严博士教他们礼学勒?
徐长生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说一声,受虐狂,抖m。
其他的学生看得羡慕不已,欧阳博士的学生居然和徐家子互相见礼称同窗了。
别小看这一点,这其实是一种关系的确认,在古代,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关系要比其他人好得多。
比如,这些学生,以后要是报出自己是欧阳老师的学生的名号去太子府见徐家子,徐家子碍于礼节就不能推脱了。
一番见礼过后。
欧阳询老师范儿十足的说了一两句,“徐家子,这些年你的书法可有懈怠?”
徐长生嘴角都抽了几下,他的书法如何,欧阳先生能不清楚?以前每堂课看到他的字,脸黑得跟猪肝一样。
徐长生有些心虚的道,“颇有进步,不敢忘老师教诲,不敢懈怠。”
生怕欧阳博士没事找事让他当场来几笔,赶紧岔开话题,“老师,学生最近在研究纸张改进工艺,弄出了第一批能书写的纸,就给先生送来了。”
新的纸张很快就会面世,这事儿肯定是遮掩不住的,也不用隐瞒。
欧阳询都愣住了,研究纸张改进工艺?
想想徐家子以前做的那些匪你所思的事情,说不得真有这个可能。
还弄出了第一批给他送来了?
这份心倒是真挚,看看,周围的学生都露出了儒慕之情。
徐家子还真是尊师重道,有严文殊在前,现在又第一时间将弄出来的纸送给他的书学老师。
欧阳询心里也高兴得不得了。
真是他的好学生。
忙不迭的就走上去看挑着的两担子纸。
数量有点多啊,光这两担子都够他用好多年了,不错不错,是他学生自己弄出来的,这礼他倒是能收,而且说不定还能传成佳话。
徐长生又道,“学生还在继续研究,现在已经出了两种不同质量的纸样,另外一种质量粗坯,就不拿来老师面前丢人现眼了。”
欧阳询感慨了一句,“无妨,老夫以前用的纸质量未必就有多好。”
纸贵啊,哪怕是他读书的时候,也不可能全买好的纸张。
徐长生继续道,“等学生研究出更好的纸样,一定送来给老师试试。”
欧阳询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以后就不用带这么多了,拿几张给我看看就行,纸张昂贵,现在这些就显得颇为贵重,老夫收了你的礼,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诟病。”
徐长生一笑,“老师哪里的话,学生送老师一些纸张,还能被人诟病了而且,老师过两天可能就会嫌弃学生的礼薄了。”
欧阳询一愣,其他学生也是一愣。
徐家子这话可说得不对。
学生送老师礼,乃是尊师重道的表现,但礼一旦过于贵重,那就不是尊师重道了,会变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