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子这两担子纸,要不是他亲自弄出来的,欧阳询也不能收,已经超出了礼节的贵重范围。
徐长生一笑,也暂时不解释,而是道,“老师,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周围的人都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思维是不是跳跃得有点快,他们都来不及适应。
欧阳询嘴角一抽,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还真是徐家子能干得出来的。
徐长生嘴角上扬,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他的坑已经挖好,就看欧阳先生跳不跳了,不过在他看来,这坑欧阳先生是不跳也得跳的,因为他堵死了所有退路。
徐长生想让欧阳询离开国子监去他的学院任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国子监是大唐最顶级的学府,直接为朝堂培养官员,在这里任职的博士,无论是名声还是待遇,都是一般学院比不上的,更别说徐长生的学院都还没有起步,还远离长安,身处荒山,以前那的确是荒山。
就像你让清华北大的博士,突然辞去清华北大的教书职务,跟着去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学院教学一样。
欧阳询虽然是徐长生的书学老师,但这样的要求也是不会答应的,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
所以,徐长生心道,走正规途径,很可能请不到欧阳博士,他不得不耍点小花招。
他的学院好啊,欧阳先生去了肯定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别人不知道不是。
或许别的国子监博士,他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去一个充满未知的学院。
但欧阳询这人吧,性格十分洒脱,俗称老不羞,他只要坑挖得好,说不定真给他忽悠去了。
欧阳询听徐长生居然要和他打赌,这还是第一次和学生这样相处的方式,不过学生够不够尊师重道,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并不会觉得这样子就不够尊重他了,虽然这听上去的确有些怪异。
以欧阳询的性格,果然来了兴趣,“什么赌”
围着的学生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徐家子和欧阳博士的相处方式还真奇怪,但似乎又能看出,这种关系似乎比一般的师生还融洽还要好,就像礼节已经不在流于表面。
徐长生和欧阳博士的关系的确不错,以前徐家子就喜欢看欧阳博士看到他的字后,瞬间变猪肝脸的样子,那可是他在国子监读书时的乐趣之一,终生难忘。
徐长生一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老师,我们还是先说赌注吧。”
欧阳询:“……”
众人:“……”
还真是开眼了,徐家子原来是这样的徐家子。
徐长生说道,“要是学生输了,学生任由老师处置,但要是学生侥幸赢了,还请老师来我学院教授书学。”
一片安静。
欧阳询也是一愣,徐家子居然是来请他去他的学院任教的?
现在整个长安传得沸沸扬扬,严文殊已经受徐家子之邀请,去他的学院教授礼学。
所有人还在猜测,其他的学科,徐家子会邀请什么人去任教。
没想到,书学一门,居然找上了他。
这其实是很涨面子的事情,说明在徐家子心中,他这老师很了不起啊,不然怎么会专门来找他去任教。
欧阳询脸上都乐呵了,无论输赢,他和学生的故事恐怕还会被人记录起来广为流传吧,笑道,“老夫就应了你这一赌局。”
心中也是好奇,按理徐家子这么聪明,当知道,让他辞去国子监博士身份去其他学院任教的难度。
徐家子居然想凭借一个赌局就说动他,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赌局?
其他学生也好奇得不得了。
显然,普通的赌局根本无法说动欧阳博士,而且徐家子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戏耍他的老师,用出什么取巧的手段。
所以,徐家子的赌局,必须光明正大,必须极具说服力,必须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行。
徐长生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下,跳坑了,这下是跑不掉了。
徐长生又行了一礼,一字一句说道,“老师,学生的赌局是,学生能在一年之间,让大唐的读书人增加三成,老师觉得学生的赌局是否公平?”
欧阳询直接都懵了,一年之内让大唐的读书人增加三成?徐家子怕不是在说梦话。
像他们这些国子监博士,对朝政还是十分了解决的,很多国子监博士退下来后,基本都会在朝堂上担任职位不低的官职。
他是知道陛下准备推行文教,但还没开头就已经被难住了。
可想而知,连满朝文武,都赞同,没什么反对声音想要推行的政策都如此艰难,徐家子居然说一年之内让大唐读书人增加三成?这不是在说梦话是什么。
周围的学生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他们都还在读书,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徐家子居然就有这种伟大的想法,也是足够震惊人的。
欧阳询说道,“长生,你这一局想要赢老夫,难难难。”
然后,众多学生中,刚好走来一个老头,脸色黑得却跟锅底一样。
这老头正是刚才下朝回来的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孔祭酒。
他听说徐家子居然来国子监了,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不得了,徐家子居然来国子监挖墙角,不过心道,徐家子的那学院虽然也有些名声,但要让国子监博士离开,去他那学院任教,还是不可能的。
但徐家子的赌局一出,孔颖达心一缩,结合今天朝堂上太子和魏王说的纸将很快成为普通百姓的日常用品,大唐文教即将大兴,到时候大唐读书人怎么也会增加三成有余。
孔颖达都被徐家子不要脸的赌注一棍子打得有点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提醒,欧阳询居然就答应了赌局。
这不是挖个百分百要赢的坑给别人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