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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等人亦担忧,尤其是主修剑道的谢一鸣和陆星河。

剑道全靠内府释放剑意,内府受伤,便根基不稳,如同正需要遮风避雨时房子被烧了一般,顾逢春于剑道上的修为虽然不算登峰造极,但这牛毛细雨一般的路数,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轩辕鸿轩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小东西内府受伤,就算再逞强,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轩辕鸿轩突然站起,高声喝道:这小妖不知从何处学了些妖邪本事,竟妄想颠倒黑白,挑战仙族权威,既如此,咱们还与他客气什么,不如一起上!

除了柳敬和今日偶感风寒的北海水君叶子秋。

其余世家家主立刻一拥而上,呈八卦阵型,将昭昭团团围住。包括刚刚战败的张鹤远与顾逢春。

众人法器,所修大道各不相同,此刻却格外齐心协力,奋力释放出内府杀意,四面八方,奔涌的洪流般将阵中少年淹没。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无人想到堂堂世家家主,竟真能趁人之危,以众欺寡,如此不要脸的去对付一个受了伤的少年。

纵使怀璧,一时间,也难以抵挡这十大世家联手之力。

司南和照月等人欲冲上斩妖台救人,未靠近,便被空气中汹涌滚动的凌厉杀气逼退至台下。

昭昭!

司南绝望大呼,他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幼弟在他面前死过一次,如今还未及体味重逢之喜,怎忍心再经历第二次。

昭昭却还好。

这些人都以为他修的剑道。

内府受了伤,便如强弩之末,毫无还击之力。

殊不知,他修的乃世间至艰至难之道无情道。

三十六道无情境他都撑过来了,区区十个世家家主,算得了什么。

斩妖台上,狂风猎猎,仙气疯狂卷动,引得天地都失了颜色。

连那些关押着众妖的铁笼,都经不住摧折,往台下滚去。

台下亦登时陷入混乱。

怀璧情知不能再拖,欲化龙形,冲入阵内,这时,那漩涡的中心,蓦得冲起一道雪亮剑芒,先是一道,继而二道,三道

无数道!

无数道元神之剑仿若剑雨,悬于半空,嗡嗡震鸣着。

众人只觉内府一阵剧烈震荡,纷纷收手,向后撤去。

昭昭执静心站起,臂上肌肤一寸寸龟裂,覆眼的白绫亦碎裂成齑粉,双瞳如冰裂,扫向那十人。

这、这是不可能,受了伤的内府,怎么可能释放出这样的元神之剑这到底昭昭扬起嘴角。

谁告诉你们我修的剑道。

轩辕鸿轩骤然喝道:管他修的什么道,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还不速速结阵!

这倒提醒了众人。

昭昭方才那一反击,显然用了全力。

越是大招,越耗费仙元。

无论修何道,总要有仙元作为支撑。

昭昭能反击一次,绝无余力再释放第二次大招。

困住他!

此等妖物,绝不能让他为祸世间!

十大家主,再度合力,释出仙力。然阵法即将成型之际,半空中铮然一声,忽漫开一股绵若春水又寒若玄冰的剑意。

顾逢春的绵绵春雨之剑只是将昭昭一人包裹了起来。

这一指剑意,却像是将整个斩妖台,甚至是天地宇宙都囊括了起来,化作无孔不入的杀机,笼罩着陷在剑流中的每一个人。

如此堪比天道的逆天之力,三界内,仅有一人,能够做到。

一道玄色身影,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这下,连轩辕鸿轩都遽然变色。

昭昭的确没多余力气再出第二剑了,身体轻轻晃了晃,便倒了下去,只是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充满莲香的怀抱中。

昭昭倔强的不肯昏迷过去,手指仍紧紧攥着静心,只要那十人敢再偷袭他,他拼着内府仙元耗尽,也要与他们决战到底。

然而一双手,却覆到了他眼睛上。

昭昭只来得及瞥到一张俊美若寒玉的脸,便睡了过去。

张鹤远仍怀疑自己在做梦:君上,您,您如何会驾临此地?

这些年,属下一直牵挂着君上,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君上

张鹤远真情实感的红了眼。

他和旁人不同,他出身寒门仙族,乃是长渊当年在军中一手提拔出来的。张氏也才因此跻身十二世家之列。

其他世家家主自然也都诚惶诚恐,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发迹于仙魔大战,仙魔大战之后,天族一脉凋零,独木难支,才由着十二世家发展了起来。

和张鹤远一样,他们都在长渊麾下任过职,都受过这位战神摧残,心里也都十分的怵这位上司。

他们待天君是客气。

到了长渊面前,却只剩十万分的恭敬。

如今矗立的宣阳城北的北宸帝君府,便是昔日长渊中军大帐所在。

他们都是从北宸府出来的,能有今日之成就,除了家世背景,也全靠当年仙魔大战中积累起的赫赫军功和长渊提拔。

若不然,一十四州开山收徒,各大世家也不会挤破了脑袋,想把弟子往雪霄宫送。

怀璧好心提醒:方才,孤可能忘了告诉张将军一件事。

张鹤远茫然:什么事?

怀璧道:这小妖,便是战神当年力排众议,收的小弟子。

第74章 青云之上12

这夜,已经空置了许久的北宸仙府忽然亮起了灯。

中州百姓皆知,北宸,乃战神长渊封号。千年前仙魔大战时,五族十二世家皆归战神调配,天君特命人在中州建北宸府,作为战神长渊的中军大帐。大战结束后,天君下令将北宸府作为战神行宫,永久保留下来,并派天族工匠,里里外外全部修整了一遍。

只是长渊避居雪霄宫,鲜少驾临这座府邸。

东侧殿灯火辉辉,负责看守宫殿的云伯恭敬立在殿外,不时看一眼已经在殿中枯坐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青年帝君。

他亦是长渊麾下老人,仙魔大战时,给长渊做亲卫。

后来被魔族所伤,失了一条腿,成了残疾之人,再不能上战场,便被长渊留在北宸仙府养老。长渊念他功劳,还取九重天上的莲藕给他塑了一条假腿。

云伯以前在军中伺候长渊衣食起居,是最了解这位帝君的。

冷峻自律,军法严明,洞察秋毫几近无情。当时整个仙族岌岌可危,五族十二世家,加上天族兵马混在一起,谁也不服谁,堪称一盘散沙,到了长渊手中,硬是被练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铁血精锐部队。

那时军中,谁听了战神长渊之名,不是闻风丧胆。便连几个平日最混账最好偷奸耍滑的领主,都不敢忤逆长渊军令。

原因无非是长渊制定了一系列堪称苛刻不近人情的军纪军法,起初,各大仙族掌家人还抱着侥幸心理想,如此毫无人性的军法,便是他北宸帝君本人,就一定能做到么?放心,说说而已,一定施行不下去。

然而长渊不仅做到了,还以比军法更严苛十倍的标准要求自己,声色犬马,半点不沾,丧志之物,一概不碰,平日唯一一点癖好,便是在繁重军务后饮上几杯好酒。这世上,除了抚济苍生,和那浩瀚无穷一剑霜寒的剑道,似乎再无其他事能引起这位帝君的感情波动。连云伯都时常觉得,这位帝君的生活,未免太单调乏味了些。

怕也只有天生剑心,才能做到那等地步。

云伯一直视长渊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