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岭接过资料,他其实一直不太接触科研以外的工作,包括和协科方的接洽工作都是由sgc的行政部人员以及商锦梨去完成的。不过事关曦光计划的顺利进行,挑选出合适交流的人,应该也还是有必要的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略微思索。
距离个小时还剩下五分钟,应该足够他看完这一叠简历。
于是他低下头,认真地审视里的简历名单。简历的主要构成是sgc的两年以内新入职员,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庞,带着显而易见的进取野心。
郁清岭不喜欢那些长得具有攻击性的脸,他喜欢的是温和的、脆弱的,如小猫一样安静和柔软的人类。
比如鹿晓那样的。
他的心思一动,耳尖就开始发烫。
就像是摄入了内啡呔,明明血液流动速度过快,心跳却很平稳。
郁清岭的阅读速度渐渐放缓,简历档越翻越后,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纸上。他的指尖颤了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鹿晓?
夜晚,梨千树打开推开1102房间门,遇见的是一团黑暗。
他心警铃大作,却不敢开灯,只能打开上的电,往室内照了照:“老郁——你在不在?”
房间里安静一片,许久,阳台上传来一点声音:“在。”
梨千树在黑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边抚慰自己活蹦乱跳的心脏,一边偷偷骂了一句卧槽。他穿过漆黑一片的室内,接着月光找到了阳台,果然看见阳台上站着灰暗的人影。
“怎么不开灯?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梨千树轻声道。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除非是遇见了什么变故。作为一个亚斯伯格症患者,郁清岭的病情一直维持得非常稳定。他是一个很努力的好病人,懂得规律作息,懂得不厌其烦地去学习他所不熟悉的人际法则。所以一旦发现打不通他的电话,梨千树就匆匆忙忙从住处赶回了sgc。
“黑暗的环境能够增强我思考的敏锐度。”郁清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淡淡地在夜色飘散开来,“我需要更加冷静的大脑,来判别事物,所以没有开灯。”
果然,情况不太对劲。
梨千树屏息接近他,刻意放缓声音:“如果有思考不好的地方,你应该和我商量。你忘了么?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郁清岭沉默。
梨千树终于接近到他的身边,低声笑道:“五年前,我研究生毕业,你的母亲给了我这份工作,到今天为止我觉得我派上用场的时候屈指可数,经常收到存在意义的灵魂拷问。你能给我一个工作会吗?”
郁清岭终于有了反应,他回过头,伸出按下身边的开关。
一瞬间,阳台上的灯亮了起来,照亮了他和梨千树两个人。
梨千树悄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还愿意开灯,说明情况并没有他想象那么糟糕。
只不过他的眼里现在已经写满了显而易见的疏离了,毫无掩饰,或者说他都懒得掩饰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放弃维持表面人际关系了,他露出了本来的样子——他骨子里其实一直都这样,对这个世界全然没有任何兴,就像远离人群的月亮。
“告诉我,你遇见了什么事?”梨千树低道,“就当告诉自己的朋友?”
郁清岭微垂眼睑。
梨千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地上躺着一叠纸。他敏锐地觉察到那是他今天反常的根源,于是在他的视线下把它捡了起来,放在里阅读。
这是驻协科运营的简历单,很普通,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然后他翻到了最后一页,顿时一僵。
鹿晓。
他想他找到原因了。
第22章 失踪人口
翌日,鹿晓正常上班。
自从决定留在sgc,她对sgc的一切都充满了归属感。楼道上消毒液的气息,昏暗的实验室里浸着的标本,储物间里档散发的陈旧味,还有办公室窗台上的绿萝。
鹿晓看见灰蒙蒙的绿萝叶子,心里划过一点点异样的感觉。
她试探性地摸了摸叶子表面,果然,叶子上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
郁清岭有洁癖,实验室的绿萝每天浇水还不够,他会在清晨时把绿萝的叶子也冲洗一遍,保证绿萝时刻鲜亮欲滴。今天他竟然忘记了吗?
鹿晓尝试给郁清岭发短信:“郁教授,您上午有别的安排吗?”
郁清岭没有回复。
鹿晓无端端想起了昨天那个没有打通的电话。
焦躁的感觉在指尖和键盘间弥漫。
时间指向十一点,午餐时间到了。鹿晓耐着性子去楼下餐厅转了一圈,依旧找不到郁清岭的身影。她没有黎千树的联系方式,于是干脆寻着记忆去了黎千树的办公室,结果,黎千树也不在办公室里。
这两人难不成是约好的吗?
到了下午,郁清岭依旧没有出现。
鹿晓才发现,郁清岭在sgc的存在感其实少得可怜。他不在员工群,不参与集体会议,整洁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丝生活的痕迹,好像他一旦离开,整个人的存在感就会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等到第二天,郁清岭依旧没有出现。
鹿晓原本以为郁清岭只是临时外出,万万没有想到,他是真的失联了。她开始拨打他的电话,可是他的已经关了。
好在第天黄昏的时候,她惊喜地发现黎千树的办公室门开了,于是守株待兔逮住了黎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