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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戈说:好。

我真的不在意他。陆明煜强调,你可不能听旁人谗言。

燕云戈还是说:好。

你要是再走,天子色厉内荏,我就

话说到一半儿,腰被人揽住。

陆明煜惊叫一声,被燕云戈反客为主,身体落在毯上。

马车里逐渐传出笑声。再往后,成了更轻,更隐秘的动静。

天子面上布满红潮,咬着燕云戈手臂。起先是克制不住,到后面,看着男人手上与伤疤交错的齿痕,又觉得歉疚,在上面轻轻吻过。

燕云戈此前不觉得多么疼痛,到这会儿,反倒因为麻痒忍不住笑。正笑着,被天子斜过一眼。眼看天子眼中水色未消,眼梢也有一片艳丽绯色。燕云戈呼吸渐重,又道:清光。

天子懒洋洋:嗯?呀!

这么热热闹闹,快快活活地过完一晌。

当日夜里,天子一行宿在城中。到这会儿,不必燕云戈再做什么,天子自然与他同寝。

怀中抱着心爱之人,燕云戈很快入睡。他觉得自己要有一夜好梦,可惜的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兴许是因为白日频繁提起燕云戈。到了夜间,他竟未梦到清光,而是见到此人。

最初,燕云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听旁人叫了声少将军,他才意识到什么。

他看着那位少将军与人欢饮,清光落寞立在旁侧。看到少将军在家中谋划,天子在明堂上一无所知。看着燕家不臣之心败露,举家流放至西南。一路遇林匪,遇虫蛇,历经千难万苦

在被一条蛇落在肩上时,燕云戈猛地睁眼。

其时天色尚暗,天子仍在他怀中。

梦中场景清晰真实,毒蛇尖牙上的毒液如在眼前。燕云戈甚至可以想象出其中的腥臭之气,而这只是他听过燕云戈之名、之事后有过的梦境。

他脑海里杂绪万千。这会儿,忽而听到天子的呢喃。

叫:云郎,莫走

燕云戈瞬间被拉回思绪,仔细将人搂在怀中,再用手指抹平天子拢起的眉宇。

他满心珍惜凝重,再无精力去想梦中光景。

第73章 旧梦 出了一身冷汗。

可这晚的梦境仅仅是一个开始。往后, 燕云戈夜间不做梦还好。一旦做梦,十有八`九都是一片品种与北地截然不同的浓密森林。

他的视角时而与人同行,时而独自前进。

林子里的毒蛇、野兽俱奈何不了他, 白天遇到了,晚上就能加餐。

眼看自己烤着蛇肉,和周围人讲话,详细、清晰的程度绝非是能从天子几句话里想象而来,燕云戈不得不往另一个方向考虑:也许我梦到燕云戈是真, 但我亲身去过那片遍地毒瘴鼠蚁地地界同样是真。

两件事夹杂在一起,一起融成了夜夜都要看到的场景。

这是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毕竟,天子也曾无数次和他说过, 他过去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再说,按照陆明煜的意思,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 可不是始终待在长安。相反,他得知了燕家少将军和天子的过往,愤而离去。直到后面北疆燃起战火, 他才再度现身。

燕云戈估摸着, 以自己的脾气, 那段时间没准会干脆南下,看看让清光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有什么好。

当然, 他现在不会再有这样的误会了。

燕云戈甚至有一层更深考量。哪怕两人的最初,真的是天子思念燕云戈,又恰好遇到自己这么个面貌、名姓皆与其有所相似的人,于是将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呢?至少现在,清光是他的。之前还是太傻, 竟然一走了之,平白没了许多与清光相守的时日。

考虑这些,燕云戈更加坚定,日后无论再听旁人说什么,他都绝不会动摇。

他没把自己这些心思展露在陆明煜面前。接下来一段路程,两人日日恩爱。

不光只是腻在马车中。随着一路南行,又至开春。天气渐暖,晴好时候,陆明煜会邀请燕云戈一起骑马往前。

想到当初永和殿中教导天子骑射的时日,燕云戈只觉恍若隔世。但见天子纵马时的肆意风采,他又怦然心动,驾马追去。

两人爽朗的笑声传回,李如意欣慰地想:这一次,陛下与将军总能好好过了。

慢慢的,马的速度慢了下来,陆明煜与燕云戈并肩而行。

他记起什么,为自己的情郎谋划:你以都尉之职进长安,日后又要封将军,还是要有自己的府邸。

这是好事,可燕云戈的第一反应是:没有也行。

他大可以睡在宫中,夜夜侍寝。

燕云戈态度直白。陆明煜听着,轻轻笑了笑,说:后面总要有人情往来。你可以不住,但必须得有。对,不只是将军府,还要有打理的人。

天子这么说,燕云戈再拒绝,就显得很不识趣。

他笑笑,回答:好,听你的。

陆明煜很满意这个答复。马匹马更近了,两人袖摆交叠,天子握住情郎的手。

我甚欢喜,他说,云郎,你终于回来了。

他口中带着些叹息的意思。燕云戈听着,心中一涩,叫:清光。

你走的时候,陆明煜说,我觉得我也不会在乎。你走的这些年,我也不曾多想你,但是

他话音停下。

陆明煜略有懊恼。没想到,情绪上来,自己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

他不再与燕云戈视线相对,而是目视前方,大有我什么都没说,你赶紧忘掉的意思。

燕云戈看在眼里,窝心、欢喜、后悔种种情绪交织。

他勾一勾天子的手,又在陆明煜斜来的视线里,笑着去挠他的手心。

燕云戈说: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决不会走。

天子的唇角略有勾起。

燕云戈再接再厉,说:我还等着清光兑现承诺,与我一生一世呢。

陆明煜看向他,眼里也有了些笑意。

不过,天子仍要维持威严,于是又强调:你再走一次,我真的会忘了你。

燕云戈:我再走一次,就真是傻子。

陆明煜忍俊不禁。

他明显快活起来,拉起缰绳,再度往前奔去。

燕云戈追在他身后,整个队伍都跟着加快速度,像是一条不息的河流。

二月中旬,圣驾返回长安。

同月,在北疆立下大功的都尉云归获封威远大将军。

因将军初至长安,并无根基,天子亲自为其赐下宅邸。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也有朝中旧人认出云将军的面孔。原本颇有惊疑,可恰在此时,岭南传来燕党的消息。

早前,因郭、郑两人出逃,燕党上上下下都受了一番审讯。郑恭、郭牧的身子算是完全垮了,因病,因伤,因对儿子去向的忧虑,两人先后倒下。

再到建文五年,北疆战火重燃。按照岭南来的奏折,听到消息之后,郑恭当场昏厥,之后竟是到了下不了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