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都动起来!”
“我的上衣呢?哪个小兔崽子偷了我的上衣?!”
“喝!哈!呀!”
少年们像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使出最得意的招式,闪着银光的刀剑枪戟在一只只手中舞得虎虎生风,让人目不暇接。
校场东面遮天蔽日的榕树上,跳下一个身姿矫健的少年,他直起身来,挺拔的个头远超同龄人。
瑰丽的斜阳中,少年一身玄色裋褐,乌黑透紫的眼眸流动着晶石般冷锐的光泽,一头浓密黑发被发扣高高束于脑后,发尾像刚睡醒似的小狮子似的,微微发卷。
武岳冲到比武台下的一桶清水前,正对着水面急急忙忙整理面容,屡受重创的屁股就又挨上了一脚。
他身子一歪扑到地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公然行凶的秦曜渊提起水桶,干脆利落地浇了自己一身。
秦曜渊抹掉脸上的水流,脚尖勾起武岳掉在地上的银枪,跃上宽阔的比武台。正在舞枪的男子腰身足有两个秦曜渊宽,男子提起银枪大喝一声,声势十足地向少年攻去。
秦曜渊手中银光一转,长枪带着雷霆之势扫向高大健壮的男子腹部。
一声闷响——
男子高高腾空,重重落地。
红缨在空中飞扬,银枪在比武台上舞出一声震撼人心的鸣颤。
“谁敢一战?”少年睥睨全场,眉眼冷峻。
“我来!”
武象一个手痒,忍不住提枪跳上比武台。
秦秾华带着随侍的宫女内侍步入校场时,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大汗淋漓的少年和广威将军二公子在比武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画面。
结绿一边张望着,一边笑着说:“九皇子真刻苦呀,连衣服都湿透了!还好公主有远见,带了更换的衣服来,不然一会怎么去参加五皇子的喜宴?”
结绿身后春心萌动的小宫女们纷纷用力点头。
秦秾华笑道:“你们先把冰品发给休息的人吧,还在练习的便不要打扰了。”
“喏。”结绿笑着说:“奴婢们这就去。”
秦秾华每次来广威将军府,都不会空手而来。
府里习武的人早已习惯了沾九皇子的光,便是当真辛勤练习的男子都纷纷停手,更别说那些表演的戏子。一时间,校场内精壮青年笑着闹作一团,分发冰品的宫女们各个红霞上脸。
冰品发完之后,不论男女都围在比武台旁,为精彩绝伦的比试发出阵阵助威声。
秦秾华自然有最好的观景位置坐。
武象虽然只比少年大上七岁,但他已有从军经历,是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
秦曜渊能够单凭蛮力就和他打得不分胜负,实在是让人又惊又喜。
她含笑观望全程,直到武象使劲浑身解数,用全身重量勉强压制少年的银枪。
“好了,点到为止——”
武象大叫一声,在一片嘘声中迅速闪开。
“吁——”
武岳在台下做着鬼脸。
“公主来了,不可放肆。”武象一脚踢开武岳,高声说:“大家都休息一会吧!”
秦曜渊扔掉手中银枪,翻过看台,径直朝看台上的秦秾华而去。
秦秾华从结绿手中接过绞过冷水的干净帕子,在少年来到面前后,为他擦拭脸和脖子上的汗水,少年在她举起帕子的同时,习惯成自然地蹲了下来,调整为了方便她的高度。
“今儿还不算太热,你怎么浑身是汗?”秦秾华问。
“太辛苦了。”他说。
“是太辛苦,而不是太狡猾吗?”秦秾华笑着,食指点在少年额头,轻轻戳了一下。
她笑道:“哪有人浑身是汗,却一点汗味都没有的?”
“有才好吗?”
少年接过她手里的帕子,一个旋身,紧挨着她坐下。
十五岁的少年,坐下来时,个头已经比她还高,秦秾华一时有些怔忪,他从身旁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秦秾华竟然从这沉静的凝视中感觉到一丝压迫,就像被大型野兽目光锁定一样。
她转移话题,道:“我带了冰糖莲子,吃吗?”
“手酸,累了。”他说。
秦秾华故意道:“那就给你留着,回宫再吃。”
少年拧起眉头,把毛茸茸的脑袋靠上她的肩头,低声说:“……我想吃。”
秦秾华笑道:“叫声阿姊来听听。”
“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