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御案之下有三四级台阶,轮椅是推不上来的,赐座又要等那群小太监将椅子搬过来,实在是麻烦,索性拉着顾远筝坐到了他的椅子上,反正也能坐下。
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呢,阿陶就说顾蘅求见,已经在大殿外候着了。
邵云朗也不知怎么,就心虚起来,下意识的指挥阿陶将轮椅藏起来,然后一把揪住顾远筝,将人塞到了桌子底下
这一塞就是两刻钟。
顾远筝在桌子下面,听着他爹的话,心里却很是平静。
他与他爹脾性过于相像了,他爹确实很了解他,大抵是邵云朗登基前的那几日,他爹察觉到了他的心神不宁,也察觉到了他快要压制不住的独占欲。
有件事,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让邵云朗知道。
他曾深陷梦魇,醒来时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有心底压抑不住的喜悦和满足让他心跳如擂鼓。
梦里,他拨开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帐,在寝殿深处的高床软枕上,看到了眼尾绯红的邵云朗。
修长的四肢上,岁金锻造的长链一直隐入迷雾深处,随着邵云朗的动作叮铃作响
若说日有所思,则夜有所梦,这大概真的是他心底的邪念。
然而邵云朗登基那日的一言一行,却让顾远筝有些焦躁的心安定下来。
邵云朗是天下人的皇帝,却永远是他一人的小五,正如世人叩首在那身龙袍之下,却只有他能肆意触碰邵云朗身后的刺青。
那日之后,他便没有那些杂念了,只一心想将河清海晏送到邵云朗眼前。
只可惜,他爹似乎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竟还跑来告状。
顾远筝本就有些哭笑不得,抬眼一看陛下竟然还在笑,顿时有些羞恼。
他一扬眉,抬手抚上邵云朗的膝盖,微凉的手掌还有向上滑的趋势。
邵云朗的笑声戛然而止,险些咬了舌头,他一把抓住顾远筝的手腕,另一手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意犹未尽道: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别乱来啊顾卿,这可是朕召见朝臣的地方
娘的!这么一想更刺激了?!
邵云朗在心里大声喊停,伸手去拉顾远筝,咳快出来,这么大个人了,窝在桌子底下成何体统?
顾远筝到底给了陛下这个台阶,顺着他的手劲探出半个身子,将邵云朗圈在椅子和臂弯之间,他轻笑道:体统?原来陛下也知体统二字?那几天前陛下穿着朝服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听闻一阵脚步声,还有大太监陶渚急切的声音,太后!你稍等!陛下有急事在忙!
他昨天去看哀家还说这几日闲的很,哪有什么急事,灵绪他这病总也不见好,不行的话还是要麻烦小顾
太后一脚踏进承云殿,看清御案后的情景,唠叨声便戛然而止了。
她真是宁愿自己眼睛还没调养过来!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也不插个门啊啊啊啊啊?!
操母后来了。邵云朗瞪了一眼顾远筝,还不起来?你粘我身上了?
顾远筝低着头,神色晦暗难辨,片刻后小声说:我腿抽筋了。
邵云朗:
娘,我说我们是在讨论变法,您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