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傅云婕带着丫鬟上前与她道:“母亲,我想去假山那儿瞧瞧花儿。”
沈氏想也没想便应下了,只吩咐几个仆妇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傅云婕却道:“人多太聒噪,怕扰了我赏花的雅兴。”
沈氏这才作罢,只吩咐那两个小丫鬟好生侍奉傅云婕。
傅云婕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时辰,眼瞧着花宴已到了尾声的时候,沈氏略等了一会儿,见傅云婕仍是没回来。
她心里生了疑,便笑着与端阳侯夫人致歉道:“小女顽劣,恐在哪儿绊住了脚。”
端阳侯夫人自不会见怪,只道:“三小姐活泼明朗,正是爱玩的年纪,不算什么。”
沈氏便让山嬷嬷带人去将傅云婕请回来,足足又等了半个时辰后,山嬷嬷才满脸担忧地领回了两个眼熟的小丫鬟。
因有外人在,山嬷嬷不敢多说些什么,便只得私下里给沈氏使眼色。
沈氏会意,便寻了个由头躲了出去。
山嬷嬷这才急切地说道:“太太,三小姐不见了。”
沈氏大惊,眸光落在了那两个贴身侍候傅云婕的小丫鬟身上,语气狠戾不已:“快说,三小姐怎么了?”
那两个小丫鬟自知闯下了塌天大祸,便抽噎地说道:“三小姐本说要赏花,奴婢二人便陪着三小姐去牡丹花那儿瞧了瞧,谁知三小姐先差走了兰儿去摘花,一错眼便打昏了奴婢,等兰儿回来的时候,三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山嬷嬷也道:“是了,老奴赶去的时候,兰儿正在找寻三小姐,草儿则昏在了地上。”
沈氏听罢,便朝着两个丫鬟的脸上扇去了一巴掌,嘴里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找?”
山嬷嬷道:“太太,老奴瞧着三小姐这般行动已是筹谋已久,不若去城门口寻一寻吧。”
沈氏也心内狂跳,生怕傅云婕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立时便让山嬷嬷去与傅云饮递信,要他快马加鞭去城门口堵人才是。
自己则回到了花宴之下,与端阳侯夫人道:“云婕身体不适,便先回府了,贺夫人切勿见怪。”
那端阳侯夫人心内生疑,却也没挑明:“三小姐还是要注意身子才是。”
花宴结束后,沈氏便匆匆回了府,帮令人去大街小巷寻傅云婕,又因事涉女儿的名声,并不敢如何大张旗鼓。
她如今只期盼着大儿子能在城门口截回小女儿。
刘婉晴得了傅云婕不见的消息后,险些软倒在端方院内。
她本以为傅云婕已经改了心性,谁知她却偷偷做下这等潜匿逃跑一事。
她会逃到哪里去?
刘婉晴心里有了个更不堪的猜测,难道她要逃到江南去寻墨书不成?
这等惊世骇俗的念头让刘婉晴愈发害怕,旁人兴许做不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事儿,可傅云婕却是极有可能做出来的。
都怪自己那日不慎将墨书与莹雪落脚地告诉了她。
刘婉晴自不敢在沈氏面前说是自己告诉傅云婕“七泽镇”一事,只得作出一副担忧之际的模样,在沈氏身旁为她出谋划策:“娘,要不要让公爹派部下去寻一寻?”
沈氏阴狠的眼刀飞了过来:“不可,你父亲往日里虽疼云婕,却更在意满府的名声,若这事被他知道了,云婕不死也要掉层皮。”
刘婉晴这才闭上了嘴。
到了夜幕降临之时,傅云饮方才骑着马匆匆赶回镇国公府上,沈氏立刻一脸焦急地迎了上去,对上的却是傅云饮阴寒无比的脸庞。
“没有找到三妹妹的踪影。”傅云饮道。
沈氏霎时便落下泪了,只道:“这个糊涂秧子,偷跑出去做什么?毁了自己的名声便罢了,就不怕自己的性命也折在了外头?”
傅云饮也担心不已,只道:“我要去殿前司借些人马,央他们一起找三妹妹。”
沈氏却死死地拉住了傅云饮的袖子,道:“你若闹得满城风雨,将来咱们镇国公府还要不要做人了?届时我和你媳妇儿连门都不敢出了。”
刘婉晴这才在心内暗骂了几句傅云婕的不识大体,连带着阖府女眷的名声皆被她毁了,自己苦心经营了许久的人脉关系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她便也说道:“夫君切勿轻举妄动,不若我们一起想想,三妹妹有什么地方可去?”
傅云饮脸色阴鸷,璨若曜石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担忧:“三妹妹交好的几个闺秀家里,我已派人去瞧过了,皆没有三妹妹的踪影。”
刘婉晴愈发肯定傅云婕一定要跑到江南去了,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在沈氏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
“若没有去闺秀家里,会不会出城了?”刘婉晴如此说道。
山嬷嬷也罕见地插了句嘴:“老奴斗胆多说一句,三小姐会不会往江南去了?”
沈氏沉下了脸,眼眶里的泪意霎时一扫而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丫头究竟是犯了什么邪心左性?竟已对那小厮疯魔成了这样。”
时隔许久,傅云饮封存已久的心被再一次地触动了伤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意涌上他的心头。
本以为已经不会再为了那人失态伤心,谁成想旁人只是提起了江南,自己便深有所感。
傅云饮,你当真是不争气。
“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把三妹妹完好无缺地带回来。”傅云饮说这话时,脸上神情淡漠,可刘婉晴却瞧见了他左手微颤的指尖。
沈氏便点了头,目送着傅云饮离去后,又与山嬷嬷说道:“你去与云萧说一声,让他悄悄地带些人在京里寻一寻。”
山嬷嬷应是,即刻便出了傅云萧所在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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