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让他听话服从,当个傀儡,绝对是做梦。
他在一堆虎口里抢到大权,掌握秦氏的命脉,大势入主飞机制造全套生产线,剔除身边所有异心。
短短时间,他数不清把多少笑过他,笑过他母亲,挡着他路的人赶尽杀绝,坐拥秦家,让整个集团闻风丧胆,而他脱下西装,不知道多少次回去那个小镇过。
只是山上的桃树都已经挖空了,像从未存在。
那个有天窗的屋顶,踏遍了也没有找回来。
秦砚北埋在云织柔软的颈窝间,口腔咬破,紧闭的眼睫无声无息洇湿。
一定是她,对吧。
他没有妄想。
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跟他在那个老旧低矮的小屋里互相陪伴过,撬开过他的世界,点亮过他那些漆黑的星星。
他对云织不仅仅是一见钟情,是身体里,精神上源于最深处那些执着的牵引,从真正见面的一刻起,就看到她跟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光。
秦砚北咬着云织。
“织织,是不是你,你接过我的桃子,欠我一个拥抱。”
他拉过她的手,想在上面写字,指尖悬在半空,又缓缓攥紧成拳。
互相用手写字,复杂的字她认不清,要怎么能把这件事说明白?
他还需要一个证据……
一个真正能把这件事钉死的关键证据。
更重要的是。
哪怕一切都证实,但织织记得吗?她甚至没见过他的脸,没听清过他的声音,就算他已经万劫不复,可她并不爱他。
他拼尽全力,也变不成她爱的那个十一。
云织能体会到秦砚北情绪的波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写字,她心急地反客为主,把他掌心翻过来,最终迟疑着,也没有把手指落下。
这哪里是缓慢写字能说清的?
写“你是十一?”
可秦砚北哪里知道什么是“十一”,反而添会乱,他爱吃醋,如果这次没想起来,还容易误会。
她不能太急,应该等到恢复以后,正式的,看着他的眼睛,用自己的嘴把它讲清楚,当面告诉他,她喜欢他很多年。
云织抬起秦砚北的手,乖巧低下头,把唇慢慢压在他掌心里。
先给你一个吻。
定金。
秦砚北当天就吩咐下去,把当初所有给他诊断过,尤其是去过现场带他回秦家的那些医生,无论人在哪,用最短时间一个一个弄回怀城,撬开他们的嘴,弄清来龙去脉。
随后他才知道,那几个关键的医生,在他回到秦家后,就躲避一般陆续去了国外,逮回来需要一点时间。
没多久警方那边也有了消息,江时一正式□□等待审理,尚德学校的一干涉案人都已经成功抓捕,云家的父母拘留也将结束回家。
“秦总,”肖瑞打电话来问,“那对夫妻,让他们回去,还是——”
秦砚北低声说:“回,我有东西找他们要。”
秦砚北离开家门前,给云织的安保做到万无一失,把她穿好包暖,袜子都是有绒毛的,拍着哄她睡着,但他刚一起身,她就惊醒牵住他袖口,揪着被子可怜巴巴。
秦砚北多看一会儿都觉得要犯罪,他给医院主任打了个电话,确认云织已经可以适当出门活动,不要着凉就好。
他就把老婆从被窝里抱出来,换上外出的衣服,裹了两层风衣,才牵进车里,让她坐副驾驶。
车开到云家楼下后,秦砚北没让云织上去,怕她即使这种状态也会认出来地点受到刺激,他看了眼后面稍远处默默围拢保护的几辆车,才略放下心,捏捏云织的脸让她稍等,独自下车。
云家父母几天内瘦到脱相,一见到秦砚北登门,吓得面无人色,腿软地跌靠在墙上,云母痛哭流涕地哀求:“我儿子,我儿子在哪?求你发发善心,让我见他一面!”
秦砚北一言不发,没看这两个人一眼,沉默环视整个房子,看着墙上没有云织的全家福。
云父憔悴不堪,捂着胸口吃力咳嗽:“云寒到底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要我下跪,你才肯让我们见面?”
他当真摔下去,跟妻子一起狼狈伏地,泪流满面。
秦砚北终于垂下一点视线,毫无情绪地掠过两人,冷笑问:“你们的女儿从鬼门关回来,竟然都不值得一问么?”
夫妻俩愣住。
秦砚北收回目光,居高临下睨着,骨子里凌人的气势压得对方难以抬头。
“云寒不在本地,已经送去了疗养机构,有没有人治病,有没有人照顾,从今以后,你们都不会再知情。”
两人呆呆望着秦砚北,云母唯一在乎的被打破,突然绝望地失声嚎哭,不断哀求。
秦砚北皱眉:“云织有没有这么求过你们?爸妈,求你们不要打我,不要迁怒我,不要把我送去那个地狱,不要让我死?求过么?”
客厅里倏地寂静,一点呼吸都没胆子发出。
他厉声:“说话,求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