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哥儿,一脸坦然地说出这话,更是让许多下人暗暗埋怨宁琴不知好歹。
宁琴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既不回答许夫人又不回答许慕白,而是大声说:“父母有恙,宁琴这个时候嫁了就是不孝!请恕宁琴不能嫁!”
许夫人越发觉得宁琴是个极重孝道的好孩子,急忙替她找个台阶,朝着宁老夫人说道:“我瞧着这婚期也有些仓促了,要不然再缓两个月?”
还不等宁老夫人开口,宁琴直接说:“为了照顾父母,和幼弟,宁琴三年内都不能嫁!”
许夫人握着宁琴的手就有些僵硬,真是继续握着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宁琴和许慕白同岁,都是十六了,三年?哪一方可都等不起。这是悔婚的意思啊!
“胡闹!”原本坐着的宁老夫人一下子坐起来,原本手里拿着的茶杯也猛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杯里的茶水洒了一桌子。宁家的晚辈都是心下一惊,知道这位祖母是真的动了肝火。
“我白养了你十六年!白教导了你十六年!”宁老夫人指着宁琴的手气的发抖。
“您消消气,消消气!”瑞月和子月急忙一人一边扶着宁老夫人。宋氏也急忙打圆场,说道:“大姐儿指不定最近几日忙里忙外累糊涂了,你们这几个丫头还不赶紧扶着自己主子回去休息休息!”
宁书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初夏和卯夏急忙过来一边劝着宁琴,一边就是要硬搀着她离开。
“祖母快别气了!”宁璞劝。
“祖母身子要紧啊!”宁棋也劝。
就连宁画也去了宁老夫人那里。
宁书望着明明眼中有泪却硬撑着的宁琴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去宁琴身边拉了她一下,一边说着:“我带大姐先去歇着了”,一边和两个丫头暗中使劲儿将宁琴拉走了。
心有所属
一到了听琴斋,人前硬撑着的宁琴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趴在自己的香榻上就哭了起来。起先还是把脸藏在被子里,肩膀一抖一抖的,不过一会儿就哭出了声,哭声越来越大。
这还是宁书第一次见到一向要强的宁琴哭成这样,就算是小时候她犯了错,被她父亲狠狠训斥都没有落过泪。
宁书询问地望了望初夏和卯夏两个丫头,两个丫头都是低着头说不出什么。也不清楚她俩丫头这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不过她们两个毕竟是宁琴的贴身丫头,宁书也不好多问。她无奈轻叹了一声,一下一下拍着宁琴的背,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不过一直守着。
宁老夫人和宋氏都派了人来打听消息,宁书摇了摇头,几波打听消息的丫头都回去了。
“大姐,你这样哭下去也不是法子呀,若是传到伯母那里,恐怕她要着急的。”宁书知道宁琴故意趁着卢氏不在的时候才拒婚正是极在意自己的母亲。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宁琴一直哭下去也不是法子,只好抬出她母亲来劝她。
宁琴听了宁书这话果然慢慢止了哭。
“姑娘一定饿了,奴婢们去给姑娘准备晚膳!”见如此,初夏和卯夏两个丫头都是一脸喜色。
宁书自然不放心宁琴没有离开,劝着她吃了些东西,最后索性在听琴斋住下。
两个丫头感激地望着宁书,若有宁书开导自家姑娘那当真是极好不过的了。这一段日子她们姑娘心里苦着呢……
望着坐在窗边一直不肯说话的宁琴,宁书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说道:“虽然入夏了,可最近的天到了晚上还是凉的。”见宁琴还是没有表情也不肯说话。
宁书就说:“你就这个样子把心事闷在心里,别人怎么帮你!”
“你又帮不了我。”却不想宁琴突然说话了,“谁都帮不了我。”
宁书就试探着询问:“不仅仅是因为大伯和大伯母对不对?”
“三妹妹,我现在终于懂了你当初宁肯自伤身体自损名声都不肯嫁的心情了。”宁琴低着头,小声说着,“我也不想嫁了……”
宁书就不懂了,她当初不想嫁那是因为在她的观念里接受不了秦家那个不成体统的样子。如今仗着接二连三的变故,这婚事算是拖下来了,可是宁书心里清楚宁家不会一直这样,她和秦家的婚事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那么,宁琴为什么不想嫁呢?宁书心里不明白,也就问了,“大姐,我不懂。”
宁琴突然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抓住宁书的手,说:“你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好好好!我能帮的一定帮你。”宁琴抓得宁书手都疼了,这还是宁书第一次见宁琴求人,望着这一双根本不像宁琴的祈求的眼睛,宁书根本没有拒绝的想法。更何况,这个姐姐一直是对自己很好的。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宁琴怔了一下,心里犹豫,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地望着宁书说:“帮我带信给一个人!”
宁书心中大骇,她这个姐姐,这个姐姐是……
天啊……
宁书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了!
宁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直接说:“我知道我这样不应该!是宁家的耻辱!可是!我一想到我不能嫁给他,这辈子要侍奉另外一个男人一辈子就觉得活着没什么念头了!”
宁琴的话狠狠撞击着宁书的心口,使得宁书半张着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瞧着宁书的神情,宁琴有些绝望,她喃喃着说:“我知道连你也要瞧不起我了,可是我不敢跟别人说,两个丫头不敢帮我,也帮不了我送不了信。我原以为你也懂不想嫁的那份心思……”
宁琴说着,就又落下泪来。
宁书勉强压下心里的震惊,握着宁琴的手,斟酌着语句劝道:“之前姐姐也说过咱们世家的女儿,就是棋子,那婚事不过是长辈们与人相处的盘算。门当户对,家世清白,人也不错,那就是极好的姻缘了。更何况咱们宁府如今的形势,这婚事就更推不得了。”
宁书说的这些道理,宁琴已经想过很多遍了,如今再听一次只觉得麻木。她望着宁书,说:“这些道理不用你教我!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帮我!”
“大姐别说了!”宁书站起来背过身不去看宁琴那双绝望的眼睛,“这个忙我不能帮,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大姐你还是……忘了那个人吧!”
“你走吧。”宁琴闭着眼,也不看宁书了。
“大姐,你……”宁书转过来,望着宁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