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和嫡女终究是不一样的。
“见过许夫人。”宁琴和宁棋规规矩矩地弯了弯膝行了一礼。
许夫人笑了,此时的笑可比见了宁书和宁画时要真诚多了。一人一份小礼物之后,就算是和宋氏说话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宁琴。想来是对这准儿媳相当的满意。
“理应大嫂来招待,可是大嫂最近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就委屈许夫人来我这儿了!”宋氏一脸客套。
宁琴悔婚
“这是哪里的话,二夫人持家有道,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许夫人笑着说,那眼睛还在瞟着宁琴。
宋氏说:“也是母亲的住处远了些,让夫人在这儿歇歇脚,这午膳啊还是要请许夫人过去呢!”宋氏就问苏妈妈宁老夫人那边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宋氏如此说,许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更真了几分。
宁画眨眨眼,一脸天真无邪地问:“怎么没瞧着未来的大姐夫?”
宋氏嗔了她一句“没规矩。”屋里其他人却都笑开了颜。许夫人就又把宁画拉到了身边,疼惜地拍了拍宁画的手背,说道:“他自然来了,被你哥哥拉着四处转转了。”
一屋子女眷唠着家常,不多时,下人就来禀告老夫人那头午膳准备好了。众人便都起了身往宁老夫人那儿赶去,闺阁中的女儿们各个都是妙龄,少妇们也是端庄靓丽,就连那一干丫鬟奴仆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一行人结伴走着,远远望去竟像是一张仕女图般养眼。
“这许家是来定婚期的?”站在远处回廊尽头的匡策问身边的小厮。
小厮立刻上前一步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回世子爷,正是!宁许两家世代交好,许家大房的嫡长子和宁家大房的嫡长女是自小就有了婚约的。”
匡策点了点,说:“这许家这个时候来宁府,也没枉费了世家的名号。”匡策看着远处的几个少女的身影又问,“宁家几位少爷姑娘的婚事都定了没?”
那小厮继续说:“宁家这一辈的长子由于是庶出,又不得喜,之前在祥王府做世子伴读,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次子宁璞是二房的嫡子,约暂时没有说亲,不过二夫人倒是暗中打探了安城各个名门闺秀,许是心里也有了思量。宁珍是大房独子,他的情况世子您清楚……”
“嗯。”匡策一边往宁老爷的住处去,一边继续听身边的小厮说着。
“至于几位姑娘,大姑娘定下了许家,二姑娘自不必说了,剩下的两个庶出,听闻三姑娘先前有一门不太好的亲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家出了事,这婚事就耽搁了下来。四姑娘尚没有什么动静。”那小厮犹豫了一下,又说:“似乎宁二爷房里的一个丫鬟又怀了身孕……”
那小厮瞧着不过最老实巴交的下人,居然将宁府的情况知道的如此清楚,别的不说,但是最后一条恐怕如今的宁府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说起来许家并不算这三个月第一个来做客的人。虽说人人避宁家人不及,但是匡策却是个例外,当初他亲自将宁宗送回来,又是颇让整个朝中非议地在宁府住了些许时日,等宁家逐渐不再与外人来往的时候,匡策也搬走了,不过隔三差五就会穿着便服悄悄来看宁宗。
知道的人,人人都道匡策知恩图报。
却说这头的娘家女眷和许家的来客刚踏进了宁老夫人的院子,就听见了屋里头少年的爽朗笑声。是宁璞的,也是许家长子的。
宁琴的脚步就停下了,她犹豫了一下说:“父亲母亲那里还需要人照顾,宁琴就先回去了。”
宋氏和许夫人都停下来了脚步,而宋氏看着宁琴的眼光就有些不赞同。安城这里并没有婚前不可相见的习俗,两个人的婚事定了,男方来女方家中商讨具体日子的时候,都是要让小两口在婚前见上一面的。
许夫人自然以为宁琴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见自己未来的夫君,更何况,她已经见到了宁琴对她更是一百个满意。也不介意她进不进去跟自己儿子见面了。
宁琴知道宋氏要说些劝阻的话,索性在宋氏开口之前行了一礼,道了几次歉,把话说绝,然后就转身走了。
宁书望着宁琴的背影若有所思。此时的宁琴比起三个月前着实消瘦了不少。想起当初瞧见宁琴给自己绣婚被的幸福样子,再瞧瞧现在的她倒是对婚事一点期待都没有的样子。最近大房的确事儿多,宁琴肩上的单子也是重的很。
宁书望了一圈身边的人,隐约觉得在外没落的是宁家,在内没落的却是大房。
宁琴的婚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大房只有宁琴一个人出来迎客,而此时又是躲了……
宁画拉了拉宁书的袖子,递了她一个眼色。宁书就朝前去看。
许家长子许慕白和自己的弟弟宁璞站在一起,他比宁璞高了一个头,人挺拔而潇洒。宁书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果然安城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号不是假的。
可是这份潇洒,宁书一点都不欣赏。
卢氏一直病着,许夫人在宁老夫人这儿用了午膳以后就过去瞧她了。听闻许夫人过来了,卢氏自然硬撑着从床上下了地。两家人就把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初十。
两家人都是一脸喜气,却不想卢氏前脚回了自己屋子歇着,许夫人和许家公子还没有离府,宁琴就跪在院子当中。
她,拒婚。
“大姐你这是闹什么别扭,许家家世好,许少爷又是那般出色,大姐你还有哪点不满意?”宁棋皱着眉埋怨。
“就是呀!”宁画也劝,“这可是多少人羡慕的好姻缘呀!”
望着宁琴冷静的面孔,宁书叹了口气,就将原本打算劝阻的话咽了下去。宁琴虽说性子直,单从来不是莽撞的人,她今日这般说不准是有别的什么缘由。
许夫人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而站在她一旁的许慕白却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宁琴。
宁老夫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说:“琴丫头,今日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莫不是有什么难处?”宋氏在一旁询问。
可是任由众人怎么问,宁琴就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见着场面越来越尴尬,宁老夫人马上要发火的脸色,宁书立刻上前了两步,先是行了一礼,才说:“大伯一直没有醒来,大伯母也是病着,就连幺弟身体也不是很好。大姐一定是不安心家里呀。”
宁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宁书便去拉宁琴的袖子,宽慰着:“大姐不要担心了,前几天大伯还又醒了一次呢,要不了多久定会好了。等大伯好了,大伯母的心病去了自然也会好起来。现在你更应当让大伯母宽心呀。”
“琴姐儿当真是孝心,可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的。”许夫人走过来握着宁琴的手,“兴许你和慕白成了亲,这喜事一冲,就把晦气冲走了呢。”
也不知道冲喜这个说法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可是一直以来后宅里有大多数都信这个。
宁琴张了张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塞了回去。
站在远处的许慕白,不顾下人们偷偷投过来的目光,笑着问宁琴:“若不是慕白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你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