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看,是这样的。”
金佑臣眼圈红了:“为什么?”
桃桃甩了甩桃夭,在原地舞了几套剑,在完成了今天的运动量后,她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我不想了,怎样?惯的你个少爷病。”
“我可是金氏财团的继承人!”
桃桃挖了挖耳朵:“我也是瞿山清风观的继承人啊,怎么,你比我高贵?”
金佑臣到底年纪还小,受了委屈还是会哭,他擦了擦泪,小声嘟囔:“瞿山清风观?没听说过。”
桃桃:“……”
感觉又被侮辱了,她收起桃夭就要走。
小孩在后面叫她:“喂,你真的不管我吗?”
桃桃刚才趁他睡觉时已经出去通知了金氏财团和混沌冢,这里不一会儿就会来人了,没有危险。
可桃桃心想必须得给这小孩一个教训才行,不然让他当着自己的面还这么拽,她面子往哪里放?
想到这,桃桃打算转过头恐吓他一顿,再故作潇洒地扬长而去,让少爷明白什么是人心险恶,什么是世道苍凉。
可就在桃桃转头的刹那,脸色突然变了,她几步冲到了金佑臣的身边,将他扑倒在雪地上。
一道诡异的无形火焰擦着金佑臣刚刚站过的地方升腾而来,肉眼无法看到,但桃桃藏灵身的眼睛与别人不同。
她将金佑臣挡在了身下,那火焰如跗骨之俎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并且试图透过她的身体去灼烧身下的小孩。
金佑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力推她:“你做什么?起来。”
他手指刚触到桃桃的肩膀,就在剧烈的灼痛下缩回:“嘶……好痛,这是什么东西?”
“邪祟。”
桃桃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属于邪祟的火焰,并不灼烧肉.体,而是直接烙在灵魂之上。
在七岁之前的无数个夜晚,这样灼烧的剧痛经常伴随她一整晚,火焰蕴含着极强的邪气。
邪祟操纵这道火焰时需要极其专注,除非火焰熄灭,否则它无法移动。
而桃桃被火焰附身,除非火焰熄灭,她也无法逃离。
金佑臣并不明白邪祟是什么,也看不见火焰,可他潜意识觉得自己现在危险极了,而身上那个看起来不比他大多数少的女孩正在为他抵挡着疼痛和风险,还有迎面刮来的刺骨风雪。
要是她离开,那令他感到灼烧的东西会直冲他而来,让他生不如死。
“……你、你不疼吗?”少爷犹豫着问道。
桃桃倒抽了一口凉气,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痛楚,灵魂仿佛都在一寸寸地撕裂了,她轻声说:“已经习惯了。”
“别动。”她按住身下试图挣扎的小孩,看着他叛逆而又早慧的面孔,“你要死了,我师父的屋顶就没了。”
“屋顶?”
“我要赚钱给师父修屋顶。”
金佑臣问:“是为了钱才救我?”
她疼得拧起眉头:“那不然呢?”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你会救我吗?”
桃桃想了想:“不知道,也许吧。”
金佑臣缩在她的庇护之下,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桃桃也不明白,明明她从未接触过真正的人间,也从未在山下生活过,更没有自诩为什么柔软的人,可当金佑臣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下意识认为是会的。
只是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的痛苦,没有必要让别人也尝上一回。
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般飘落大地,世界寂静极了。
金佑臣躺在桃桃身下,听着她痛苦的呼吸声,没有再说话,他也安静极了。
……
回忆起往日的种种,桃桃突然想起在心魔魇境中,南宫尘为她种那株灵脉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了。
他说,无法对苍生的苦难视而不见,她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当时不理解他这句话含义,现在却有点懂了,可只是一点,她大半的脑子里还是茫然的。
金佑臣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你要跳窗?”
桃桃连忙从窗台上撤下了腿:“没有啊,我只是想在窗边透透气。”
不光金佑臣,保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不信,透气需要把腿架上去吗?
他们已经从辛保镖那里听说过桃桃跳飞机的光荣事迹,毫不怀疑如果他们少爷再晚进来一秒,少奶奶就要跳窗逃走了。
她逃,他追,她注定插翅难飞。
一旁的王得宝脑海里突然浮现起这句话来。
见金佑臣不善的目光落在王得宝和关风与身上,桃桃只得介绍道:“王师,混沌冢西南片区的负责人。”
“还是叫我宝师吧。”王得宝插嘴道,“混沌冢几十个王师,根本分不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