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岁宴满是疑惑的时候,青涟又僵硬地丢出了一句似是关怀的话:“岁宴,你听话,这件事不让你来,是为了你好。”
岁宴知道,一旦是涟姨决定了的事,没有谁能改变。
再者说了,她能从李子翰口中知道的事,涟姨多得是办法可以知晓,也不差她在这费口舌。
她朱唇轻启念了个咒,纸伞竟像是有什么托举着一般,在二人跟前漂浮着。
青涟并拢二指,对着岁宴的伞尖念念有词,而后就见着一团光雾从伞尖飘出,落在了青涟的掌心。
那是李子翰的魂灵凝聚而成的光。
而后她久久没有动作,岁宴知道这是在等着自己告退,遂将满腹的疑虑吞进了腹中,行了个礼之后就退出了书房。
不过她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未就这么离去,反倒是躲在了墙角窥探。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李子翰的身影出现。
岁宴看不见屋内的情形,但却听见了李子翰脱口而出的惊呼。
“是……”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从鬼王府邸出来,岁宴遇见了在门口徘徊霍冉。
“岁宴,你怎么样?鬼王大人有没有责罚你?”一看到岁宴出来,他立马上前,关切地问道。
岁宴心中藏着事,不太分得出神来搭理他,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别的。
而霍冉似乎早已习惯了岁宴如此对待,并不放在心上。
看着她沉吟不语的模样,霍冉以为她是被鬼王训斥了之后心情不佳,挠了挠头想着法子地宽慰她:“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鬼王大人这几日正巧心情不好,正巧你撞上去了,兴许是拿你出气呢。”
“鬼王大人她心情不好?”岁宴狐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涟姨最是讲究喜怒不露于色,怎么会让霍冉看出她心情好不好。
“你这些日子不在不知道,前几日,有鬼闯入了鬼王府邸。”
闯入鬼王府邸?
府邸不止作为鬼王起居之用,更是保管着鬼界各种卷宗书籍的地方,里面有些东西连岁宴都不能碰,更别说是其他鬼了。是以涟姨在宅子周围都下了诸多禁制,但凡有鬼非请擅入,整个仲世都会有所反应。
怎么会有鬼胆子大到,敢潜入鬼王府邸呢?
“莫不是新来的鬼不懂规矩?”岁宴问,“毕竟鬼王府邸是整个仲世最显眼的地方了,兴许是好奇?”
霍冉摇摇头:“若真是有人不懂事,你觉得会惹得鬼王大人恼怒吗?那人就是可以冲着府邸来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瞒过了门口的咒术,在书楼门口被鬼王大人感应到。若真是有人误入,早该在门口就被发现了。”
“抓住了吗?”岁宴觉得额角抽动着有些疼,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近来有各种各样的怪异之事发生。
“要是抓住了就好了……”霍冉也是一脸的烦恼,“那样我们就不用照着画像处处留意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那人逃了。
岁宴闻言,让霍冉把那人的画像送一份到她的小屋里。
他点点头应了,而后才反应过来。
“你不住在鬼王府邸?”
虽然整个仲世的人都知道岁宴不是青涟的女儿,但岁宴一直是由青涟抚养的,那鬼王府邸也就是岁宴的家。
哪有人回了家,却不住在家里的道理。
岁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好找了个借口:“怕惹鬼王大人生气,这几日我就不在她跟前晃了。”
霍冉将信将疑,但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同她说晚些就给她送去。
岁宴点头应好,倏地想起了另一件她极为挂念的事。
本来是想着自己去问的,但今日被涟姨三番五次打断之后,岁宴没找到机会开口。她心里也不知道为何,莫名觉得近来发生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联想到今日涟姨的怪异举动,她下意识地觉得,就算她自己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倒不如,换个人去……
岁宴的目光在霍冉身上来回打转,愈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他。
“霍冉,帮我一个忙。”
“帮我去……向鬼王大人打听打听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霍冉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打听你的身世?而且这种事,难道我去问,鬼王大人就会告诉我吗?”
岁宴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自诩聪明绝顶吗,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能帮我打听打听鬼王大人怎么说的就行。”
她可没少听过霍冉说他当年是如何从十个大汉手下脱身的英勇事迹,料想以他的性子,若是用这个法子来激他,定然有效。
不出岁宴所料,霍冉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勾起嘴角笑了笑。
“行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后悔?
岁宴心想,她能有什么好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