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忘了原本的打算,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
“二位,今日我家不便再留客,这些银钱就当做我的歉意。若是你们担心夜深不好寻路,我会让徐伯送你们下山的。
“虽然齐姑娘是个女子,但我想着既然齐姑娘都不惧在灵堂待,想必也是不会怕走山路的吧?”
银钱备好了,送她们下山的人也找好了,就连岁宴想找的胆小怕黑的借口都被他给堵了回去。
这是铁了心要赶她们走了。
祈佑倒是不担心有没有地方睡,只是一想到谢氏身上的秘密,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易瑾:“易老爷,你夫……”
“你夫妻二人可真是个善人啊!”岁宴打断了祈佑的话,笑盈盈地结果易瑾手中的银票,一脸见钱眼开的模样,“你说得对,是我们不懂事叨扰了,也不用麻烦徐伯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便拉走了一旁抖着唇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祈佑。
易瑾倚在门栏上,看着她二人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松了口气。
可惜他没有跟上前去,不然,还能听见岁宴和祈佑的谈话。
“姑娘,你为何不同易老爷说清楚?”祈佑不解。
可岁宴倒是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是个害了几条人命的凶鬼,若你是易瑾,你会怎么想?”
“要么是受不住这打击,往后癫了狂了从此一蹶不振了;要么就是夫妻二人情深义重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愿放手。”
前者害自己,后者影响岁宴捉鬼。
岁宴抬抬头看看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本就是地底的事,那就别见光地解决了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点更!明天再请假一天!周四更!!
算错了年龄改了下婚书上的时间,
从天盛五十三年改成了四十三年,成亲的时候谢氏刚好十八岁!
第14章
岁宴这一晚上就像是趁着主人家睡着了出来觅食的小兽,在整座宅子里窜来窜去一刻也不得停。
倒不是说她觉得累,只是她听说,路走多了,小腿肚会变得格外壮硕。
说到底岁宴也还是爱美的,一想到今天以后,自己的小腿肚都会粗上三分,她想快点解决了事情后回去的心思,又歇上了几分。
她倒是想问问,到底是谁定下的这破规矩,她堂堂一介鬼界典狱,怎么连点腾云驾雾一日千里的本事都不能使了。
别的大户人家出行还能驾车呢,偏生她是又赶路又爬山的。
这绵绵细雨也像是特意来给她添堵的,雨水顺着走廊的檐顶落下,溅起滴滴水珠,像是被谁打翻了的珠玉盘子,四下流窜着。
岁宴一腔闷气憋着无处抒发,想要用雨伞戳戳地上的水渍发泄,又怕芸娘不乐意,倒是只能恶狠狠盯着倒映着檐上雕花的水坑,吐了口浊气。
动静不大,却惹来了面前那人的回眸。
“姑娘,你是不是觉得累了?”祈佑犹豫再三,开了口,“要不、要不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说个下文来,岁宴没好气地问:“要不你什么?”
话一出口,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背着自己时,双耳通红的模样。
兴许是许久没有感受过血液在体内流淌的感觉了,岁宴倒是觉得他那副模样,让她觉得印象格外深刻。
“要不,我牵着姑娘走吧?”祈佑话说的含糊不清,就像是有人在嘴里同他的舌头打架,不然他把话说出来一般。
即便是站在台阶上才勉强同他维持个平,但岁宴还是习惯性地扬起下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祈佑被盯得不自在,连忙解释:“不是、不是那样的,我寻个东西来,你我,你我牵着两头就行了。”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在怀里翻翻找着,掏出了个系成结的丝带来。
那丝带应是束发用的,不过颜色是偏暗沉的红,上面也没有那些复杂的绣样,不像是一般爱俏的小姑娘喜欢的。
“这是买来送人的,还没用过。”祈佑将其中一头递给岁宴,不敢看她的眼。
岁宴倒也不是真的走不动,只是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倒觉得有些有趣,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丝带不长,但也不算短,二人之间隔了约一尺的距离,一阵风拂过,都将祈佑的发丝吹得像是春日里河堤旁的柳树那般招摇,在岁宴面前胡乱晃悠着。
天上的乌云也被这阵风吹得四散奔逃,露出原本的月色,似水般洒落。
岁宴想,这阵风,吹得倒正是时候。
甫一回到易瑾和谢氏的卧房外,岁宴就像在书院那时候一样,捏了个结界。
一来,是为了这边的打斗不至于惊动旁人。
二来,凶鬼的真面目向来可憎,看着易瑾对谢氏的紧张态度,还是不让他看见为好。
等事情结束了,再捏个咒术让他忘了这段记忆便是。
伞尖轻碰房门,木门咿呀作响,竟是没有从里面拴上,岁宴猜测,或许是易瑾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