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画兰心里涌出一股悲伤和无力,其实老天不应该这么对明玉的。
颜明玉和绿叶的惨死,在程府掀起一波波澜之后,很快恢复表面上的平静,事情过去了,有些人却过不去。
“都半个月了,大少爷一直闷在房内,也不让人伺候。”
“他总拿着玉佩看。”
“我听说啊,那天去大音寺祈福时,大少爷拿着水袋,专门送水给明玉喝,明玉不喝,明玉说了几句话,气的大少爷将水袋摔在地上,骑马就回了府呢。”
“所以大少爷这样是因为明玉?”
“啧啧啧,明玉死的太惨了,尸骨都被猛兽啃光了。”
“……”
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想到明玉绿叶的死,禁不住打了冷颤。
“说什么呢?没活儿干了是吧?!”杜妈妈一声喝。
吓的小丫鬟连忙下跪:“杜妈妈。”
杜妈妈满脸怒气:“去干活。”
“是,杜妈妈。”小丫鬟们如蒙大赦,赶紧溜走。
杜妈妈则走到大少爷的门口,轻轻叩门,小声道:“大少爷,大少爷,大夫人问一问你今日出不出府?”
杜妈妈在门口停了许久,不见里面有反应,杜妈妈又道:“大少爷,那老奴进来了啊。”说着杜妈妈推开了程文涛的门。
房内清清冷冷,像是无一丝人气儿似的。
程文涛笔直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
“大少爷。”杜妈妈上前轻唤一声。
程文涛这才回过神来:“杜妈妈。”
“大夫人问你今日出府不?大夫人说若你出府,帮她从你朋友那儿,带点香料回来。”杜妈妈笑着说道。
程文涛面无表情地回答:“不出。”
杜妈妈面色一僵,还想再说什么,程文涛完全不搭理,杜妈妈讪讪道:“那老奴回大夫人话了。”
程文涛不理。
杜妈妈这才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上,急急地回了程大夫人处。
程大夫人倏地将茶碗一摔,怒道:“他还哪里像个大少爷的样子,一个丫鬟,一个贱婢,死了就死,至于他这样不吃不喝不出门,作践自己吗?”
杜妈妈也无活可说。她本以为程大少爷三五天便缓过劲儿来,没想到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程大少爷一日比一日消沉,整日对着玉佩出神,日日夜夜的颠倒,杜妈妈想了想,提议道:“大夫人,过两日老爷便从外地回来,要不,这事儿和老爷说一声,让他管一管大少爷?”
“不行!”程大夫人立刻拒绝道:“文涛一直是老爷的骄傲,若让老爷知道文涛为了一个丫鬟,这般颓废,他更看上我了。”
杜妈妈低头不作声。
程大夫人道:“我去看看。”
说着,程大夫人便风风火火地来到程文涛这儿,推开门时,程文涛如杜妈妈来时一样,笔直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
“文涛,文涛,文涛。”程大夫人连叫三声,程文涛才有所反应,缓缓回过头,看向程大夫人,目光涣散喊一声:“母亲。”
程文涛这半个月来,吃喝极少,整日在房中,眼下瘦了一大圈,程大夫人一阵心疼,满满的怒气一下没了,上前道:“文涛,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程文涛不说话。
“你是怪母亲吗?怪母亲没有在山上照顾好明玉吗?”程大夫人轻声说道。
程文涛没作声。
程大夫人心疼不已道:“文涛啊,你这样失魂落魄,是拿刀子捅母亲的心啊。”说着程大夫人也哭起来:“是母亲不对,明玉不应该死,应该是母亲死才对。”
“大夫人。”杜妈妈在一旁喊一声。
程大夫人仍旧道:“我竟然从不知道,我养了十九年的儿子,我在他心中竟不如一个女人重要。”
程文涛微微动容,眼神有了焦距:“母亲。”
程大夫人当场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文涛,你这样子,倒不如让母亲去死了。”
程大夫人的样子吓到了程文涛,程大夫人从未如此哭过,程文涛连忙拉住程大夫人的胳膊,干涸的眼睛,终于有了湿意,哭着说道:“母亲,明玉是儿子第一次心动的女子,儿子想她,儿子忍不住的想她啊。”
程大夫人满脸泪水,却被此话惊住,都半个月了他还想着那个贱人,看着儿子拉着自己的胳膊伤心悲痛,她伸手拍着程文涛的肩头,说道:“母亲懂,母亲懂你心里的苦,母亲都懂。”
待程大夫人和杜妈妈出了程文涛处。
杜妈妈才道:“大夫人,没想到大少爷对明玉用情这么深。”
程大夫人冷哼了一声,狠狠道:“看到文涛这样,我真恨不得把那贱人从地府中,捞出来再扔到山上一次,让毒蛇猛兽再啃一遍她的心。”
杜妈妈见大夫人气急,安抚道:“大夫人,经你此次安慰,大少爷好了很多,他也答应你振作起来,你也就别太生气了,生气伤身。”
程大夫人随即脸色缓和。
杜妈妈见状,有意为大夫人纾解情绪,于是转移话题道:“大夫人,既然大少爷今日不出府,要不奴婢就出府一次,去趟美人坊,给你买些擦脸,我看这些日子,你被明玉这事叨扰的,脸色发暗了。”
程大夫人旋即摸了摸脸,道:“可不是,最近烦心事太多,我眼下多了道细纹呢,要不,你就去吧,顺便问一问美人坊坊主,上次从她那儿买的水米分,没有之前的好用。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