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瓷杯砸在盛骋的额头,顺着他的身躯滚到地上,血几乎是瞬间冒了出来,盛骋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浓稠的血淌过脸颊,他看着盛明宇重复了一遍:“是他先对我动手的。”
“他怎么你了?你有什么损失?现在他所有的场子都被查封,差点身陷囹圄。你呢?你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当你的盛家太子爷?”盛明宇对盛骋满脸血的样子视若无睹,只顾发泄自己的怒气:“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对阿洌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盛宇明转身走了,重重的脚步声很久才消失在盛骋耳边。周六,员工都放假休息了,整个公司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加班,其实他很想留在家里逗杜雨萱的,可想到有个项目还有点问题,就又强迫自己离开温柔乡。
他总想努力再努力,不求父亲像对许洌那样宠爱,只要他眼里能有他这个儿子就行,可当此刻,他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用湿了水的卫生纸擦脸上的血迹时,他知道穷这一辈子,他的父亲眼里都不会有他,哪怕他把盛家刷到世界五百强,哪怕他死在他面前,父亲的眼里都不会有他的。
只因为他是父亲不爱的女人使手段强迫生下的,对那一家三口来说,他的存在就是父亲爱情里永远的污点,哪怕他什么都没做,也已经罪恶满身。
重新回到办公室,盛骋面对如山的文件厌烦的想吐,消沉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很想母亲,尽管母亲对他严苛的像对机器人,可毕竟是他最亲的人,犹豫了会儿,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什么事?正跟人吃饭呢。”华玉声音冷淡。
“妈,我……我找人扫了许洌的场子,”盛骋踌躇了下,“我爸很生气。”
“你废物呀?搞人还被发现!没那善后的本事就别做蠢事,做之前都不考虑后果?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这么顾头不顾尾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华玉压低声音咄咄逼人的训斥。
“……”盛骋一颗心慢慢冷下来,母亲就是这样的,他早知道的,也早习惯了,可还是觉得难过。
为什么她不能说:怎么了宝贝?是不是有事?告诉妈妈,妈妈帮不了你也能给你当情绪垃圾桶……
盛骋无声的咧了咧唇角,自己真是天真呢,唉……
“没事挂了,以后别为这种小事耽误我时间。”华玉挂断了电话。
盛骋手捧着头,很久都没动过,一直坐到天黑,他也不开灯,就像以往所有那些感觉孤单的夜晚一样,在黑暗里品尝孤独。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摸出来看了看,是家里的座机,怔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家里还住了个杜雨萱。
“有事吗?”盛骋口气淡淡,意兴阑珊。
“没事,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饭做好了,想跟你一起吃。”杜雨萱声音里带着笑意。
“哦,那你等等,我很快就回去了。”盛骋心脏突然没来由的跳了下,在这个孤寂的夜晚,她突然闯入,像是命中注定,他眨了几下眼,嘴角慢慢翘起,控制着音调,柔声说:“你等我啊,我这就回去。”
心动到喜欢
盛骋上班的旭升大厦就在他住所的对面,隔了一条马路,同属b市最昂贵的黄金地段,也是盛氏旗下盛世地产开发的品牌楼盘。此刻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他能清楚的看到家里厨房的灯亮着,从抽屉里拿出微型单筒望远镜,盛骋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从望远镜中望去,能清晰的看到厨房中杜雨萱忙碌的身影。
她围着围裙,手中托着半个榴莲,正在用小勺把榴莲肉往外挖,挖几勺,就放下,又去搅锅,偶尔她弯腰,镜头里就只能看到她半个脑袋在晃动。
盛骋看着看着,唇角不由就抿起来向上翘,之前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沮丧郁愤孤寂都化成了想见她的念头,他放下望远镜,以最快的速度往家中走去,敲门的时候,盛骋居然有些紧张。
手脚怎么放都觉得别扭,忍不住手抵在唇边干咳了一声,突然又想起,刚才应该买束花的。盛骋忍不住笑自己,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像是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慌乱又兴奋。
像往常一样杜雨萱很快就打开门,两人隔着一扇半开的门,杜雨萱几乎是立即发现盛骋的异样。
“你被打了?谁啊,这么大胆子?”
杜雨萱关切的目光看的盛骋心里暖暖的,他什么话也没说,进门直接拥抱她。
杜雨萱迟疑了下,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盛骋,反而轻轻回抱着他,叹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盛骋心中一荡,这还是杜雨萱换了个沙绯的里子之后第一次主动表现出对他的亲近。
杜雨萱由着盛骋抱了一分多钟才轻轻推他:“头怎么回事?被你老子揍了?”
“是啊,你倒会猜.”盛骋又搂着杜雨萱,她娇小温热的身躯完全嵌进了他的怀抱中,出奇的契合柔顺,像是他的一部分,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间滋生,荡漾着从眼波涌出,他情不自禁的倾身去吻她,嘴唇落在她的眉心,顺着鼻梁往下,在眼睛附近辗转。
“你干……唔……”杜雨萱很快反应过来去推盛骋,刚张口就被他堵住了,她只来得及咬紧牙关,侧头躲避,他追着不放,杜雨萱挣扎了会儿就放弃了,由着他连啃带咬的一路从脖子往下走。
她心里也压着事,就在刚刚,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心情也处在要发疯的边沿,迫切的需要做点事来排遣心中的闷气。
盛骋的吻霸道炙热,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杜雨萱被吻的头晕眼花,像是打仗争输赢一样,她反守为攻,搂着盛骋的脖子,热辣无比的回吻他,她的回应顿时壮了盛骋的胆,两人热烈的纠缠在一起,恨不得融为一个人,在地上翻滚不休,争着夺取主动权。
盛骋从没这么肝肠淋漓的痛快过,简直要上天,对杜雨萱的那点心动顿时上升成了热烈的喜欢,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他搂着杜雨萱,不断的亲她的脸,心肝宝贝肉麻兮兮的叫个不停。
杜雨萱没盛骋那么激动,更多是发泄过后的疲惫,良久后,才说:“去吃饭吧。”
“一起去吧,不是你说想我陪你吃饭?”剧烈运动了一场,盛骋还真有些饿了。
“你自己吃吧,我累的爬不起来。”杜雨萱从盛骋怀里滚出来,被他一拉,又滚入他怀里。
“我抱你去吃。”盛骋笑盈盈看着杜雨萱,“早就知道你偷偷喜欢我,偏嘴硬不承认。”
“你脸太大了。”杜雨萱冷哼道,推开盛骋的脸,“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发泄发泄。”
她推开盛骋,翻身下床,也不穿鞋,两腿发软的走到客厅中,她打开电视,调到网络频道上,搜了个沙绯死因,蹦出一串的新闻链接,她随便点了一个,五十六寸的大屏幕上白底黑字的一大堆字,还附带有视频。点开视频,某娱乐播报主持人用惋惜的声音说:
“十月八日影坛巨星沙绯被发现死于家中浴缸,这几日关于她的死因众说纷纭,今日b市东城区公安局终于发通告已侦破此案,影后系他杀,相关嫌疑人已被逮捕归案,谁也没想到涉案的人竟然好几个,同为影后的闺蜜何娜,晨光影视公司副总崔利,还有……她的弟弟沙强……”
主持人的声音明显沉痛,“如果不是有录像为证,谁也想不到下毒手的人居然会是一向与她关系亲密的好友搭档亲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能如此狠心?只为了一点利益之争就如此泯灭人性,可怜一代人心中永远的性感女神就这么凋零在小人之手……”
主持人一边说,他身后的屏幕上放着警方公布的视频,先是一段厨房的录像,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紧张的打开冰箱,极快的讲手中的小瓶和冰箱里一模一样的掉了个包。主持人停住画面解释说:“事后警方化验了冰箱里的药瓶,瓶子上写的是治疗胃溃疡的胃康灵胶囊,实际上胶囊里的药粉为强效安眠药。”
画面持续,显示沙绯吃过药后没多久就洗漱睡觉,然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鬼鬼祟祟到她卧室中,极快的掏出怀里装的针筒,将一针筒乳白色的液体极快的注射入熟睡的沙绯体内,然后迅速逃离。主持人解说:“……针筒里的药剂为一次性成瘾的冰/毒。”
视频里,本来熟睡的沙绯没多久就剧烈的挣扎起来,看的出来她很痛苦,踉跄着在室内无头苍蝇似的四处碰撞,最后她撞开浴室的门,仰面朝上栽入浴缸中,神情迷惘,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费劲了力气挣扎也没能从浴缸里爬出。
此刻,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壮男人蹑手蹑脚的进入了镜头里,看到沙绯的样子,他愣了有一分钟,然后,他走过去拧开了浴缸的水龙头,水哗啦啦流着,很快就淹住了沙绯的口鼻,她没怎么挣扎就不动了。男人迅速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搜刮走了一大包东西离开。
主持人又说了什么,杜雨萱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新闻从中午出来到现在,她重复看了十几遍,前几遍时,她还有点气性,后来就无所谓了,也就这几个人,她早有预料,只是太自负了。好在现在也算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