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那人忽然轻叹一声:“道友的见面礼未免也太杀气腾腾。”
何相知:“……”
何相知心念微动,长剑便停在空中。
“落千重?”她有些狐疑,“你用了换容丹?”
落千重语气无奈:“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太好看?如今这样的形势,要是还时常顶着那样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俊脸,只怕得平添不少麻烦。”
何相知:……真是熟悉的自恋。
“你先变回去。”
“没问题。”
落千重将她松开,伸手在脸上轻扫而过,瞬间变回了原来的相貌。
何相知微微蹙眉:“你身上为何会有魔气?”
落千重不以为意道:“可能是因为白日解决了几个魔修,沾染了少许他们的气息。”
何相知:“我听说你受了伤?”
落千重:“一年前的事情。”
何相知:“那怎么不好好呆在太衍仙门修养,跑到这样的偏远小镇上来?”
落千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歪头笑了笑:“难得道友如此关心我的现况,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何相知:“……”
落千重见她忽然陷入沉默,也收敛起打趣的神色,提议道:“能否陪我喝杯酒?”
何相知:“为什么?”
落千重:“因为长夜漫漫?”
何相知:“可我从不失眠。”
落千重哑然失笑,又说:“其实还因为我想要一醉解千愁。”
何相知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悚:“那你得喝几千坛才行。”
落千重哈哈笑出了声,像是觉得很有意思,至于那一抹长期积聚在他眉宇之间的沉重与戾气,似乎也在此刻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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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还是去找了家尚未打烊的客栈,要了几坛白酒与几碟小菜,来个象征性的一醉解千愁。
何相知给白岳西传讯,说自己临时有事,晚些再同他们汇合。
落千重并没有怎么出声。
这样气氛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毕竟在过往的绝大多数聊天对话中,都是由落千重在讲,何相知负责听。
何相知琢磨着,落千重可能真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便提议道:“要不要来打一场?”
落千重面露不解。
何相知解释说:“酣畅淋漓的战斗够使人忘却所有烦恼。”
落千重恍然,眼神有些奇异:“看来你经常通过这种方式舒缓情绪。”
何相知点点头,忽然又摇头:“不全然。”
落千重:“譬如?”
何相知:“譬如扮猪吃老虎,也很快乐。”
何相知:“若是能在扮猪吃虎后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便是双倍的快乐。”
落千重笑道:“受教了。”
何相知端起酒盏,垂眸看着散发醇厚气息的液体在其中轻轻荡漾,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应该有一年没见了。”
落千重眉眼弯弯:“道友对我可有想念?”
何相知:“没有。”
落千重:“那真是太遗憾了。”
何相知想到了通灵镜面里出现的女子,心头莫名又涌现些许烦躁,觉得这句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听起来颇有几分敷衍的味道。
不过落千重接着又说:“可惜临行匆忙,我没能把通讯法器带在身上,不然这沿途有许多见闻,便能及时与道友分享了。”
何相知:“……”
何相知的心情再次莫名好转,她夹了颗咸花生米,放进齿间咔嘣咬碎,说道:“如今分享也为时不晚。”
于是落千重便从一年前的寂界之地说起,讲到他回太衍仙门以后接受责罚,原本应在思过崖面壁静修,却被师父赶下了山。
由于师父并未交代任务,他只好四处游山逛水,甚至计划前往剑宗登门拜访,却突然遭到未知势力围追堵杀,从此再也没个消停。
何相知从头听到尾,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你目前正在被人追杀?”
落千重点头:“很难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