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没有想到,荣国侯竟也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棠观,将先前做好的打算尽数付诸东流。
原来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都是一场空罢了……
萧昭严依旧不肯死心,“殿下!咱们并非没有机会啊!丧事未完,棠观虽已即位,但却要等到半个月后才能登基!这段时日他根基未稳,正是咱们动手的大好时机啊!您不可如此消沉啊!”
“他的根基不稳?”
棠珩冷笑。
从前他还未曾察觉,如今听了这话,竟是觉得这是最好笑的笑话……
棠观的根基不稳?
有危楼这种势力为他卖命也就罢了,就连父皇,也是他身后最强大的靠山。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棠清平与棠观从小交好,甚至后来为棠观出谋划策,安王都从来不加阻拦。
安王是父皇最信任的人,若父皇心中当真没有偏倚,安王也绝不会纵容棠清平如此。
他棠珩有什么?
从前他以为,他有危楼,有父皇的宠爱,还有萧家和荣国侯府。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殿下,胜负未定,您不能……”
“舅舅还想如何?莫不是真要我起兵造反不成?”
若真有逼宫的那个能耐,他倒也不担心背负一个篡位的罪名被后人指指点点。可如今,就连荣国侯也弃他而去了,他堂堂皇子,竟成了荣国侯府的弃卒。
“那么……从肃王妃那里下手呢?”
萧昭严将主意打到了颜绾头上。
“有危楼在,棠观身边的人,你一个都动不了。”
呵,危楼,危楼……
“殿下,当初东宫一案皇上虽降了微臣的职,但却并未昭告天下,百姓们也都不知此案真相,民间依旧有肃王暴戾的传言。尽管因为治疫重得民心,但却也难抵当年东宫一案……更何况,早在三年前,您的贤德就传了开来。若论在民间的名声,您绝对是不输肃王的啊……”
棠珩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面色灰败的摆了摆手,“舅舅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若放在从前,他或许还会一试,如今……
想用流言动摇棠观的根基?
是当危楼成了摆设么?
萧昭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棠珩最后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棠观即位,绝对不会放过萧家和渊王府。
就算他这外甥心灰意冷,他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棠珩怔怔的坐在那里,神色颇为狼狈。
成王败寇,他输了。
或许从最初的时候,他就注定一败涂地了。
也是……
棠观是什么身份,是父皇最爱之人留下的孩子。
而他的母妃,受了这么多年的恩宠也不过是因为长相酷似棠观生母。
棠观是父皇的儿子。
而他,不过是个皇子!
皇子,却并非儿子。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真是从投胎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有些人,生来便是让人嫉恨的。
“殿下……”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熟悉的女声将他唤回了神。
棠珩抬眼,看清来人时,面上的狼狈微微收敛,唇角勉强牵出一抹笑,却是比哭都难看,“……成王败寇,输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见他此番模样,颜妩心口一疼,缓步走到他跟前,也强颜欢笑道,“殿下还有我……”
“是啊,还有你……”
棠珩怅然,唇畔的笑意却是淡了。
说着,他站起身,有些踉跄着走到书案边,抽出一张纸,提笔落下,竟是写出了休书二字。
“殿下!”颜妩面色骤变,将那张纸夺了过来,“殿下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