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吕青庭回去后,还没从碧螺怀里下来,就将被打的右手递给太君后看。
那白嫩嫩的右手掌被打得发肿,瞧着有半寸高,对着灯光中一照,通亮,好像满肚子装着已成熟的丝的蚕身一样,可心疼死太君后了。
他不顾身份将李太傅祖祖辈辈都啐骂了一遍,搂着吕青庭一遍遍的喊,“可疼死我的乖乖了。”
“老不死的迂腐东西,对着个孩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感情她是没有亲孙子,心是石头做的都不知道疼?”
太君后捧着吕青庭的手左看右看,疼的恨不得这戒尺打在自己身上。
吕青庭哭的声音沙哑,摇头直说,“皇爷爷,乖乖不想去太学了,李太傅还罚我抄《规矩》,我抄不完明天还得打我,我不想挨打。”
说着就又哭了出来。
“不去!咱明天说什么都不去!”太君后腰背挺直,“若不是先人的规矩在那儿,我非得把她孙子拽过来打一顿才行。”
话虽这么说,可等差人去跟李太傅告假的时候,太君后还是让人拿着一套文房四宝过去的。
吕青庭怕明天太君后会反悔,不看到他着人去告假就哭着不肯吃饭,太君后没法子,这才大晚上的让人去太傅家里告假。
吕青庭手上的疼劲都过去了,吃饭的时候全是雀儿在喂。
太君后派去请安太医的内侍,都等吕青庭吃完饭了才回来。
碧螺皱眉询问,“怎么回事去了那么久?”
那内侍也是一脸为难,“太君后指明要请医术最好的安太医,可奴才过去的时候就听人说安太医一早就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
奴才等到现在也没见人回来,奴才想她莫不是在御书房住了,可奴才也不敢去问皇上要人,奴才没办法,这才带了别的太医过来。”
太君后将话听的一清二楚,气的咬牙,“
皇帝撇下亲侄子不疼,却疼那个傻子,这像个什么话?”
吕青庭不高兴的沉着小脸,告状道:“乖乖今天挨打也都怪那个傻子,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太君后搂着吕青庭,意味深长的说道:“乖乖莫急,等你皇姑姑娶了夫郎,等你小叔叔进宫,到时候她眼里哪还有这个傻子。”
吕家打算送吕墨进宫呢,到时候楚子栎说什么都得从坤宁宫里滚出去。
吕青庭有些开心,可转念一想小脸又皱巴起来,“皇姑姑要是不愿意把他撵出去呢?”
太君后笑了,胸有成竹的说:“她肯定会愿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墨叔叔长的多好看。”
这女人啊,说到底还是会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只要碰过一次,就还想着碰第二次。
太君后对于吕墨的长相很有自信。
第23章 替萧染卜一卦
楚子栎第二天早上爬起来的时候, 已经忘记自己被罚抄写的事情, 还是盛夏在旁提醒才想起来, 顿时脸皱成一团,目光不忍的看着完好的右。
装傻充愣要挨打, 聪明伶俐得丧命。
横在他面前的这两条路,哪一路都不好走。
楚子栎伸直双腿靠着椅背仰头看向房梁, 欲哭无泪的思考人生的重大选择。
盛夏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眉眼弯弯,将藏在身后的一摞纸拿到他眼前,“殿下莫愁, 看, 你不用抄了。”
楚子栎瞬间坐直腰背,眼睛直直的看着盛夏里的那叠纸,惊喜的直眨巴眼睛。
“陛下说她着人给您抄完了, 天刚亮的时候送来的。”盛夏可开心了, 低头翻看着纸上的字, 他对书法丝毫不懂, 可光看这字迹也觉得好看。
盛夏装模作样的点评道:“字写的真好看,不知道陛下是找谁写的,莫不是青衣大人?”
暮春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随即惊的嘴巴微张, 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诧异的看向楚子栎。
这迹,瞧着像是个女人的, 莫不是……
暮春不敢再想,而是小心翼翼的将纸从盛夏里拿过来,“你仔细着点,别把纸撕烂了。”
暮春将里摆放整齐的一摞纸递给楚子栎,语气肯定,“殿下拿着它定能在李太傅那儿交差。”
楚子栎刚才从暮春的表情也猜到了这《规矩》是谁抄的,只是心里不太敢确认。
如今看着里这纸上力劲挺龙飞凤舞的字迹,楚子栎还是惊讶了一下。
不用去猜也知道,除了身居皇位的萧染,这宫里没第二个人能写出这种扫千军的字。
楚子栎的心窝像是被人用指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似的。
青衣昨天明明说她公务繁忙,他昨天过去也着实看到萧染正伏案批阅奏折,这么忙的人,竟抽出时间来给他抄这没用的规矩。
说实话,楚子栎还挺感动的。
去太学的路上,楚子栎格外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仆人还没到学堂呢,就见前面路上有人等在了那里。
房宴单背在身后,因等着的人没来,无聊之际目光瞭望远处。
她长相清秀,容貌并不艳丽逼人,加之身上的书生气,瞧着就是副儒雅气质,但因其面无表情,独身而立,身上又透着股疏离感。
盛夏抬戳暮春,提醒他去看房宴。暮春以为他相了此人,正要提醒他认清现实的时候,就听盛夏小声说:“她是不是在模仿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