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哭泣不止的妹妹,荔知心如刀绞。
“你看着象升,不要喂他香灰。我去请大夫来看。”
“可是……”
荔知知道荔慈恩在担心什么,她打断她的话,说:
“我会想办法的。”
因为她是姊姊,是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的天。
她必须想出办法。
荔知走出耳房,略一踌躇,便往东边的客院走去。
穿过一片翠影幽幽的竹林后,荔知第一次迈入东边的客院。两个粗使丫鬟正在默默地打水扫地,见了荔知,疑惑地站直身体。
荔知主动禀明来意:“劳烦哪位姐姐,帮我向殿下通报一声。就说,故人荔知求见。”
两名粗使丫鬟犹豫了一会,其中一个走到正屋门口,往里小声说了句什么,不一会,一位清丽脱俗的丫鬟走了出来。
“是你求见殿下”她问。
“是,劳烦姐姐行个方便,通便一声。”荔知看出她是客院的大丫鬟,行了一礼。
大丫鬟倒是客气,问了荔知的名字和所属院落便进屋禀报主子了。
又过了一会,大丫鬟重新走出,对荔知说道:
“殿下答应见你,进来吧。”
荔知低头进入正门。
大丫鬟将荔知带进一间朝阳的屋子,自己向着窗口的位置行了一礼便默默退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
荔知吸了口气,上前两步,向长榻上躺着的人影跪而叩首。
“……殿下,荔知冒昧打扰,自知有罪,然情况紧急,不得不如此,还请殿下开恩,救救我的弟弟。”
荔知的额头抵在双手上,她看不见谢兰胥的表情,猜不到他的心意。
过度的紧张,让风的流动都像贴着她的背游过的毒蛇。
漫长的沉默之中,荔知的鼻尖渗出汗珠。
“……上次是妹妹,这次是弟弟。”谢兰胥终于开口,是荔知所熟悉的暗河般冰冷而又沉寂的声音,“下一次,你又要找我救谁”
谢兰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荔知壮着胆子抬起头。
“除了殿下……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了。”
她用水润的眼眸看着长榻上的人,好像他就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水中稻草。
少年半躺在红木榻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在他身后,一扇步步锦木窗里竹影摇曳,破碎的晚霞片片飞散。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荔知愣了愣,小心翼翼道:“我以为殿下不想见我。”
“罢了……何时见,怎么见,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个废人,也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谢兰胥望着她笑了。
真是好一根坚韧不拔的绿文竹。
荔知一时无语。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时挂在悬崖下边,看着谢兰胥灵活多变地翻上歪脖子树的震撼。
谢兰胥睁眼说瞎话的实力之高,令她自愧不如。
荔知膝行至榻前,一边观察着谢兰胥的脸色,一边抓住了他垂落在榻下的月白色衣摆。
“殿下……”她央求道。
以谢兰胥的角度,在榻下小小一团的荔知让他想起流放路上见到的一闪而过的兔狲。
那毛茸茸的皮毛让他手痒。
兔狲没摸到,但他鬼使神差地在荔知的头上摸了一把。
头发和皮毛的触感自然不同,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也不坏。
荔知莫名其妙被摸了头,正在发懵,谢兰胥说:
“你不在,我很无聊……这是实话。”
他收回手,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平静道:
“你要我怎么帮”
“求殿下借三四两银子,我想去镇上请大夫。”荔知说。
谢兰胥问:“你没有月例,如何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