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融雪点头:“我们现在正在由第一种向第二种转化。”
“搞不明白。”云闲道:“就算是天真纯善,也总得要有个限度,现在风平浪静还好,万一这其中有任何一个人生出了坏心,那真就是如狼入羊群。”
“……”姬融雪看了眼那附近还在跳格子的孩童,突然蹙眉道:“云闲,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之中有人最先中招,那人会是谁。”
她话音方落,云闲脑海中就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不论怎么说,都是祁执业啊。
原本修佛的人就有各种派别,各自心中都有真经,愈是研究得深,愈是容易被三言两语带歪,陷入对自身的无限怀疑——夜晚只有乔灵珊和祁执业听到的三声佛钟,可能便是依照此来判别前后,但更重要的是。
自四方大战来看,祁执业原本就对现今的佛门很是不满。他修佛门功法,却不信佛,杀性甚至需要明光大师的法器来镇压。
“但是,这和他的理念也截然不同吧。”云闲脸绿道:“他那群同门虽然不怎么愿意出手揍人,但至少还是懂得保护自己的,一个个往死里练金钟罩,显然也是知道修真界的险恶。”
期望别人善良,可比自己善良要难太多了。
也不知道笑面佛陀要怎么保证这些村民的安全。毕竟莲座里还有外来人。
姬融雪沉吟不语,就在此时,远处又是三道悠悠钟声响起。
夕阳西下,已至黄昏之时,该回去用斋休憩了。
按照时间来看,现在该轮到老奶奶的慈祥一面值班。但或许是因为今早被祁执业气到大为光火,现在她看起来神情十足僵硬,笑意也不那么友善了,把众人又像赶羊一般赶回屋子,临走之前,道:“明日是具德上师的葬礼,一定要谨守规矩,不要犯错。”
“奶奶。”云闲道:“今晚你还会来看我们吗?”
“看你们?”老奶奶空洞洞的眼眶转来,不明所以道:“日落而息,莲座晚上不会有人出门的呀。”
要么她不知道,要么她在撒谎。
云闲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如果是在撒谎,就总会有一种藏不住的“你们抓的是凶老奶奶,跟我温柔老奶奶又有什么关系”之感,看她神态,是当真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众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大通铺上,各自交流今日见闻。
乔灵珊道:“我和风烨试着按原路返回,但那条路的入口变成了一座平房。真的,就是凭空拔地而起一座平房,里面还住着四世同堂好多口人……快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是。”风烨纳闷道:“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还有点……糊弄人的感觉。”
薛灵秀道:“隔壁屋子上了锁,还有结界。要打开门可以,但上头的结界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强行打开应该会惊动到她。”
“最外层的结界穿越不过。”祁执业则道:“但我临走的时候,莲座的障眼法似乎失效了一瞬,田埂那块变成了荒野坟地。”
姬融雪:“……”
云闲:“……”
为什么每次说话都如此惊悚。
刚刚不知坐到了哪位阿妈阿叔头上,实在对不住!明日多敲几下木鱼为你们祈福!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按照张鹤严那拨人的修为,要是有能强行出去的办法,早就出去了,怎么还会留在这里自愿当木鱼。
黄昏又落下了。
又是要睡觉的时候。
“讲真的。”云闲熟练地躺下,纳闷道:“我为什么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这么快?我好像都没能做什么事,就到晚上了。”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懊恼,乔灵珊收拾完边角,顺口安慰道:“至少得到了情报……”
云闲乐观:“算了!反正没出事就很好!”
乔灵珊:“……”
说变天就变天,转瞬间,黄昏被夜幕吞噬殆尽,从纸窗中能隐约瞧出窗外漆黑轮廓,还有不断流淌的嘀嗒水声。
似乎是竹筒一点一点敲在石头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啪嗒,在宁静的夜中愈发明显。云闲看着那轮被纸阻挡的模糊圆月,枕着手臂,说:“诸位,我发现两件事。”
薛灵秀说:“你要是睡不着,就把眼睛闭起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是认真的!”云闲指向窗外,道:“今日的月亮,和昨日的月亮一模一样。”
姬融雪略略直起身子,如荧月光流淌在她冷艳的侧脸上:“这是笑面佛陀构建的城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想要天黑便可以天黑,按照原本的时间来算,现在应该还不到夜晚。”
风烨:“第二件事是什么?”
云闲说:“早上洗漱完,我亲眼看着老奶奶把竹筒束起来的。所以这滴水的声音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众人:“…………”
乔灵珊严肃道:“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姬融雪道:“暂时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点。”
风烨硬着头皮道:“还好吧,不怎么吓人啊!”
云闲蹑手蹑脚起来,向墙边走去。室内只有黯淡的一豆火花,正在徒劳无助地颤动着,她静静将耳朵贴至墙根上,那头没有声音。
“我就说嘛,不可能。”她直起身,道:“要滴,昨天就开始滴了,总不可能现在……”
话音未落,墙壁那头传来“叩叩”两声。
有人在对面敲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