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边的鲁班凳。”姬融雪看向平房墙边的木凳,机关精巧,可以直接折叠,“这技法早就失传,最后能做出鲁班凳的木匠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云闲:“此地为笑面佛陀一手构建。可以得出两点,其一,她的认知还停留在数十年前,其二,这个特殊的地界让她印象深刻。”
要是能联络外界或者队里有个百科全书就好了,能看出这是西界什么地方的特产。唉,可惜队里全是大聪明,只能靠自己来挑起大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总得要对笑面佛陀了解一点才不会如此被动。
云闲冥思苦想,差点一脚掉进水沟,被姬融雪拎起来放好。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绣球,灵光一闪:
“绣球,鲁班凳……”云闲激动道:“绣娘靠眼,木匠靠手。而领人进来的这对老人,一个缺了双眼,一个缺了双手。”
姬融雪耐心等她继续说。
“也就是说,”云闲乐颠颠:“这其中一定有所联系!”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姬融雪默然转头,道:“走吧,再往边界处看看。”
看来张鹤严那方的人也没放弃,云闲和姬融雪路过时,正好瞧见有两人站在角落里争吵。面红脖子粗,也不知在争执什么,看上去随时都要打起来了。
看到有人在,二人这才停歇,快速走开。
“这时候还吵架……”云闲百思不得其解。
风花地内还是一片欣欣向荣。
云闲和姬融雪来到了刘简的家中,风花毒素在空气中扩散,隐约有些呛鼻。
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还是新面孔,刘简却并不感到任何的被冒犯或不快,而是异常热情地为两人打水热茶,搬来凳子,还要亲自下厨帮人做饭。
“不用不用,我们刚吃过。”云闲看刘简的手已经开始生疮了,皱眉道:“这风花有毒,你……”
“我知道啊。”刘简道:“虽然有毒,但我是在为佛陀大业贡献。这不算是什么。”
云闲确认他便是写草纸的刘简。
修为降低,但体内的经脉仍是之前的模样,跟筑基期的身体强度也相差许多,他曾经是个元婴期。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刘简抬头,热情道:“章兄!你来了!快来一起招待客人,这两个佛友是新来的!”
云闲想,这应该便是他的同伴,刚转头,便发觉,不是!
这人是个幻影。笑容空洞,唇角僵硬,体内没有丝毫灵气,也毫无异样地跟二人打招呼:“佛友,要吃点什么?我家的缕瓜刚熟!”
云闲快速与姬融雪对视。
若这不是他的同伴,那他的同伴去哪里了?如果和他一样,那多半就在这附近,二人刚才走了这么久,并没有见到疑似的人。
“这位刘道……佛友。”云闲看到了什么,道:“你桌上的纸,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真是相当冒犯的请求了。
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要看别人桌上的字迹,这要换作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此人毫无礼节,但刘简面上笑容丝毫不变,豪爽道:“自然可以!”
云闲一边去摸,一边不着痕迹地问:“这上面写了什么?”
“这上面写了什么?”刘简却突然卡壳了,茫然道:“这上面写了什么……我好像突然想不起来……真奇怪。”
草纸上只有时而狂乱时而工整的寥寥几句话:
【我清醒了吗?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死了真的死了】
【那时他的脸变成了血肉莲花好像是我在做梦】
【可我确定】
【我在他脸上看见了杀意。】
第95章 梵心逆莲(九)
姬融雪这次表现很好, 面上神情纹丝不动。
云闲传音道:“大小姐,我觉得……”
姬融雪:“先记下来,回去再议。”
也是,要是在这里变成狮子头那就不太好解释了, 云闲并无迟疑, 将那张草纸信手揣进自己怀里,直接问道:“刘佛友, 你这纸能给我带回去吗?”
如果说之前没事要看别人的草纸, 已经是很冒犯了;现在这等行为更是冒犯到不能再冒犯,脾气爆点的都能打人了, 但刘简顿了一下,仍是笑容灿烂道:“自然!小友现在就要走吗?要不要带上两个缕瓜?”
姬融雪根本看不出, 在这每人脸上都挂着的虚假笑脸之后到底藏着什么。
今早云闲洗漱插队的行为是最小的试探,不说没人阻拦,甚至没人有任何不满。就算是明光大师, 在教导祁执业时也会发怒, 喜怒哀乐乃人之常情, 又怎么可能当真断绝?
“不用了, 多谢。”云闲起身,对那幻影道:“缕瓜, 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我们就不带走了。”
她想, 修佛,不是成佛。再说远点,佛急了也得跳墙。
两人脚程很快, 很快趁着机会将这附近的村民都走访了一遍。期间, 云闲的所作所为堪称恶霸, 坚决不给民众留下一针一线,走到哪抢到哪。但无一例外,说的难听些,众村民的性子都是打了左脸会把右脸递上去的类型,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担忧她手累不累。
云闲强行征了一大堆鸡零狗碎,兜里都快装不下了,和姬融雪齐齐坐在田埂边上,怀疑人生。
“也就是说,现在莲座中的人暂时分成四类。”
云闲掰着指头道:“第一种,便是我们与张鹤严、即墨姝这拨人,暂时还比较清醒,有自主行动能力,是想来解决笑面佛陀一事的。第二种,便是刘简和方才看到的好几个曾经修为都较高的村民,要么是误入莲座,要么是被风花引导而来,他们已经被莲座同化了,修为跌到筑基。第三种,便是笑面佛陀构建出来的幻影,第四种,是那对老奶奶老爷爷……这二人比起幻影,还要承担更多的职务,对笑面佛陀的意识映射也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