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说:“还是致远哥你消息灵通。”
林致远谦虚地笑了起来:“这也是上一届的师兄跟我说的,我跟着他们在学生会里做事,听到的东西比较多。”说完他又问,“对了,乐乐你的任地在哪里?”
郑驰乐说:“怀庆那边的一个小地方,名字还不错,叫青花乡,归延松县管的。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到时候要去好好走走。”
林致远点点头,没忘记一边的关靖泽:“靖泽呢?”
关靖泽也没隐瞒:“就在相邻的柳泉县,叫榆林乡。”
林致远说:“那你们还是能常见面。”
郑驰乐说:“这倒是。”
郑驰乐又问起林致远在首都大学的情况,林致远本就和郑驰乐亲近,两人一路上聊得挺愉快。
下车时关靖泽抓住了郑驰乐的手:“我们去找招待所。”
林致远说:“你们可以住首都大学的访客宿舍,便宜而且方便。”
关靖泽彬彬有礼地拒绝:“因为我们要去党校,所以还是离党校近点方便些。”
郑驰乐打断他们的对话:“参加培训的话,我们不是住党校那边就行了吗?”
关靖泽:“……”
林致远也想到了这一茬,转了话题:“你们是第一次去党校吧?我给你们带路好了。”
关靖泽绷着脸说:“我来过。”
林致远一愣。
郑驰乐打哈哈:“他上回代表党校来首都当集训的‘临时政委’,结束后也去过党校那边参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致远看向关靖泽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听说这次党校集训是“交流式”的,每个党校都派出部分人前往其他党校组织集训,当时方案一出来他们都在讨论到底是谁接到首都党校这个烫手山芋呢,没想到居然是关靖泽!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永远跟旁人不一样。
关靖泽的拒绝意味那么明显,林致远也没了作陪的心思,只能说道:“那你们自己过去?”
郑驰乐说:“致远哥你别担心,我们没问题的。”
林致远拍拍他的肩膀:“加把劲,好好努力。”
等跟林致远分开,郑驰乐瞅着关靖泽依然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关靖泽,别这么幼稚。”
关靖泽不说话,抬指就着他的手背捏了一把。
郑驰乐:“……”
所幸车站附近人比较多,也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始终牵着手。
等上了前往党校的电车,周围的座位都比较空,关靖泽才说话:“最好别跟这个林致远走得太近。”
郑驰乐盯着他,等他的解释。
他知道关靖泽的为人,心里在意是一回事,开这个口又是另一回事。
关靖泽说:“上回我跟你说了,堂哥曾经找上我合作。首都的形势他也给我说起过,首都大学那边不是很平静,特别是政法学院那批人,实在是活跃过头了。从你们一路上的交谈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关注的东西很多,比方说我们调派的消息才出来他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有上次党校集训的事……听说他们正准备办一个报纸,领头的人是贾贵成。”
郑驰乐同样关心时局,对于这个贾贵成也知晓一二,这个人是以不畏权贵、敢于指着诸位首长鼻子大骂而出名的。
贾贵成一直以来唯一的主张就是“主流推行什么,他就反对什么”,是有名的“反对先锋”,偏偏他笔杆子又好,写得一手好文章,在知识分子中极受追捧,每次表文章都会被广泛传阅。
其实如果把他前后表的文章一整理,就会现他的论点里面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可惜即使这样戳穿他,他依然镇定自若:“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你的思想能一辈子不变吗?与时俱进,这叫与时俱进!”
这种人不要脸、不讲原则,更不按理出牌,实在很难应付。
林致远要是真跟贾贵成搅和在一起,恐怕会惹得一身腥。
想到笑容淳朴老实的老林,郑驰乐皱起眉头:“要不我提醒他几句?”
关靖泽说:“你可以试试,但是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事情,你应该明白要劝服一个人改变他的观念、改变他的思想,比做任何事都要困难——尤其是当对方还能勉强归入聪明人行列的时候。你‘致远哥’能考上首都大学,就说明他确实足够聪明,他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站好了自己的队伍,你去劝他是不会有效果的。”
郑驰乐眉头锁得更紧:“总要试试。”
关靖泽说:“你觉得他现在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吗?”
郑驰乐摇头。
关靖泽说:“你觉得学生办报纸不是一件好事吗?”
郑驰乐继续摇头。
关靖泽再问:“你能明明白白地说出贾贵成做错了什么、能明明白白指出他话里的漏洞吗?”
郑驰乐说:“我明白了。”
拿还没生的事、还没有证据支持的东西去权一个人放弃他一直在为之努力的东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别说他只是帮林致远治过次小病,就算他真的救过林致远的命,也没办法去左右林致远的人生。
把林致远的事搁一边,郑驰乐跟关靖泽到党校报道。
由于住处是按报道顺序分的,刚好就把他们分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