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 2)

赵客松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但是仔细想来,却也好像很有道理。

于是别别扭扭地点头。

可为何要这么做?

小方丈坐在赵客松的臂膀上微笑着说道。

赵客松愣住了。

耳边是小方丈嫩生生的嗓音,直到这个时候,赵客松才听出了这其中与其年岁截然不同的沧桑与稳重。

这间寺庙一共有二百五十三名僧人,其中为我弟子的,乃二十八位。除了无灯之外,另有十二位常年在外奔波,料理着三族各处的晦气。

赵客松不由自主地问道:那剩下的十五位

随他们去。小方丈道,他们愿意做,是他们的意愿。却并非必须他们来做。这世间并没有非某人不可的事情,倘若是有,便是不公。

赵客松忍不住摇头,辩驳道:可总会有些事情,或许是只有一个人,或许是只有某一类人才能做到的。如何能说这样的大任,便是不公呢?

这当是殊荣。

小方丈淡淡地说道:天下兴亡都只落在一人身上,牺牲一人就能换来天下安康,如此种种,瞧来仿佛是最好不过。可要是那人不愿意呢?

他的声音像是在和赵客松说话,却仿佛自天外落下。

大任可以落在他的身上,可人自然也有不情愿的选择。

赵客松觉得小方丈的眼眸亮得惊人,仿佛要看透他的心里面去。

师父。

仍旧是谢忱山的话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淡定地说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空耗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去,明德师叔怕是要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小光头想起明德那破德行,忍不住就皱着脸。

回去罢。

他一挥袖子,收了说教,懒懒地说道。

方丈说是让谢忱山回来,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便是为了他身上带着的小麻烦。

只是虽然料到,可是亲眼看着谢忱山还把大麻烦给带回来的时候,小方丈还是忍不住教训了一下谢忱山。

谢忱山在外头再怎么有威望名声,在这华光寺内却是简简单单只是方丈的徒弟。

这师尊教育弟子,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

谢忱山难得吃瘪,让和尘都忍不住从山脚赶来看笑话,然后就被谢忱山当着明德师叔的面前戳破了他最近偷吃酒的十三桩大过。

明德是负责掌管寺中戒律的,辈分重,德行好,修为高,下手也是不轻。

轮到和尘被明德师叔追得上蹦下跳了。

华光寺一向很是安静,偶尔有这么一出,便算是热闹了。

赵客松被几个年长的师兄引进去沐浴歇息,好一番揉搓之后才出来,整个人都感觉活了过来。

那头鸮也雄赳赳气昂昂地落在了他的脑袋上,爪子一抓紧,都差点给他扒下来一层头皮。

惊得赵客松连忙把这鸮给薅下来。

佛修师兄看着那鸮,笑着说道:难得有这般亲人的鸮,若是能开蒙点化,以后跟在身边也是不错。

开蒙点化,那便是妖修了。

妖魔本就是赵客松的痛脚,说到这个神色就淡了下来。

只是他也有些好奇,忍不住说道:为何寺中,似乎对妖魔,不是那般排斥?尽管方才已经被方丈亲自教育了一番,但其实赵客松心中的困惑很单纯。

他只是不懂。

你是想问为什么妖魔都能踏足寺中罢。那师兄笑着说道,面容很是和善,方才你们进来之前,是不是没有关注过,其实在山脚下,是有一根石柱的?

赵客松毕竟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了,再加上之前幻境中的磨练,他已经隐隐要突破筑基期了。

踏上修仙之路,身体已经不断被灵气所锤炼,比普通凡人要更加耳目清明。

哪怕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可是所见所闻实则已经落在了心中。

只需重新挖掘出来便是。

确实是有。

赵客松回忆起在和尘大和尚的身后,确实有这么一根雕刻的石柱。

看着粗大高.耸,却莫名没有给人以压迫之势。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落在山门处,却轻易就能够忽略了去。

那跟石柱看似普通,实则其中,寄宿着一头上古白象。他的岁数可不是我能够说的清楚的,只不过寺庙中有条戒律,但凡白象没有阻拦的,便是可以踏足寺庙之人。不论他是什么种族,也不论究竟是何人。

既然魔尊能够走进来,那不管他是修为超过了那白象,还是那白象没有阻拦,那都符合寺中戒律。

师兄给少年理了理衣襟,笑着说道:寺中只有僧袍,就将就着穿吧,好在最近有几个弟子身量与你差不多,不至于短了去。

这厢赵客松正在懵懵懂懂地接受着讲解,那厢,谢忱山已经带着魔尊抵达了他的厢房。

一路偷偷望来的视线可算不上少。

谢忱山也没有拦着他们,只是在越过他们的时候,不咸不淡地说道:过两日都来寻我,好生试炼一番,有些日子不曾见,不知道你们的功课可曾落下。

他这话一出,当即全都如鸟兽散。

谁都怕挨揍。

就算是佛修也不例外。

无灯师叔下手太狠了,可疼。

谢忱山带着魔尊入了门,禅房内仍旧是干干净净,一如他离开的模样。

他们只是有些好奇。

谢忱山道。

魔尊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他慢慢地看了一眼,这屋内的摆设过了片刻后说道:有,谢忱山的气息。

谢忱山笑:自然,这可是我的居所。

他请魔尊先在这里面坐着,然后又吩咐寺中的小沙弥,如非必要绝不能靠近。如是再三嘱咐过之后,他方才去见了方丈。

就算是方丈,他所在的禅房与普通僧人并没有任何的差别。顶多就是旁边多了两间居所置放许多卷宗,看起来威严少许。

师父。

这一回,谢忱山才算是正正经经见了礼。

坐下吧。

那蒲团一下子滑溜到谢忱山的身前,他也就不客气坐了下来。然后才同左边的人说话:师兄原来也已经回来了。

中年僧人道嗔含笑说道:也就比你早了两天。

小方丈坐在桌面上,看着他的两个徒儿不紧不慢说道:最近你们两个都在外面走了一遭,情况如何?

道嗔的脸色严肃了些。

弟子以为,情况似乎比从前还要恶劣许多。晦气滋生的速度不仅更快,影响的范畴也比之前还要大。

正常来说,小股小股滋生的晦气,倘若有宝器抵御,那也可互相消磨,慢慢散去。

可是现在宝器能派上的作用并不大,仿佛晦气比从前还要难缠。

小方丈的脸色严肃,闻言点了点头。

谢忱山在道嗔说完后,才接着说道:弟子所处理的三座城池之中,以康平城的情况最为严重,如我倾尽全力也可根除,可如此之后就需得休养半月。

而在从前,这是不需要的。

不论是康平城还是其他的两处都不曾出现过宝器诞生,也便是说这晦气乃是自然形成。谢忱山道,现在各处已经基本根除完毕,现在我等还可继续处理,可要是继续加剧就说不定了。

小方丈似乎是早就猜到,尽管听完这些话,仍然神色不变,挑眉说道:听说你在洗心派闹出了一桩大事。

这话题却是骤然一转。

谢忱山不疾不徐,仿佛在说的压根就不是自己的事儿:师父这话可是冤枉我了,那是洗心派自己闹出的大事。

虽然的确是因为他在镜中世界突然突破所导致的,可是洗心派之中居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足应对之策,让人不免以为,其实是有意放纵为之。

不错。

小方丈居然一口肯定了谢忱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