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2 / 2)

“吊上去吧。”含烟命小莫,既然老大不曾明令褪衣,含烟当然不会再做此罚。

“谢谢含烟师兄。”玉翎走到梁下,伸手给小莫。玉翎的脸色已经苍白,身躯亦有些颤抖,除了惧怕,搜神指所带来的剧痛让内息被封的玉翎痛入骨髓。

小卿对玉翎或是燕月用搜神指的刑责,已是得了师父默许,只是他也向不轻用,实在是气恨了,却又常和鞭责同用,燕月受过,玉翎也受过,都觉是这世上最痛楚的折磨了。

“偏是不听话。”小莫捆了玉翎的手,轻声斥责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怒,小莫今日晨起也是特意再提醒过玉翎对战之规的,嘱咐他一定要听命进退,不可意气用事,玉翎还是犯错。

藤条都是最近新买的,马棚内的架子上,放了三根。虽是不如嘉兴藤条制作得那般精巧、美观,亦是柔韧结实。燕月和小莫一人握了一根,分站玉翎身侧,含烟便点头道:“执罚。”

燕月只好挥起藤条,先落到玉翎臀侧,“啪”地一声,玉翎只觉疼痛刚起,“啪”地一声,小莫手里的藤条也抽落下来,疼痛立时便加倍了,只是未曾有一丝歇缓,“啪”地一声,燕月手里的藤条已抽落第二下……

两人执罚,比一人执罚时,藤条落下的速度,正是快了一倍,让受责的人丝毫不得喘息。小卿命燕月和小莫一起执罚,当然不是心疼燕月或小莫一人打过八百藤条太累,就是不想给玉翎留一丝歇缓余地。

燕月或是小莫虽都收了力道,亦是不敢太过放纵,谁也不知老大何时会来验刑,若是来得太早,看出放水痕迹,别说执罚的燕月和小莫要惨,监刑的含烟和受责的玉翎都要惨,最惨的当然还是玉翎,可能打过的那些数目全都不算,还要重罚。

藤条“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玉翎各种咬了唇忍,丝毫不曾停歇的疼痛,漫无边际的袭来,到了此时,玉翎才觉懊悔,才想求师兄开恩,才想为自己辩驳,却是已经太迟了。

藤条层层叠叠落在玉翎臀腿上,慢慢地就殷出斑驳血痕,燕月和小莫心中再是心疼,却依旧不敢停手。玉翎体内搜神指就更痛,他就是抿紧了唇,唇侧依旧鲜血殷红。

龙策从大哥龙城的房里告退,顾不得自己腿痛,便想去找玉翎,只是转出影壁,瞧瞧左中右三处几乎一模一样的甬道,一时倒是忘了该往哪边去了。

龙策伸指一按自己眉心,直接瞬移玉翎身侧,只是他刚一现身,便觉危险,只觉有一利器扑面而来,他立刻一指弹去,利器应指而断,同时听到三声惊呼:“小叔!”及一声玉翎脆弱的呼唤“小叔”。

龙策弹断的正是小莫手中藤条,燕月及时收腕,手里的藤条才堪堪停落龙策身侧,龙策顾不得几个侄儿们的错愕,已是被玉翎唇边淋漓的鲜血惊呆。

含烟几乎没看见龙策有弹断绳索的动作,系着玉翎的绳索已经断折,玉翎落下,正被龙策抱入怀中。

玉翎身上的伤处骤然被碰触,痛得玉翎再忍不住□□一声,龙策方才只注意到玉翎冷汗涔涔的面额,和唇边刺目的鲜红,如今才惊觉,玉翎背脊臀腿上,亦遍布伤痕,立时运了灵力笼住玉翎,免再弄痛了他。

“小……叔。”玉翎哽咽着再唤了一声,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更觉自己要被活活痛死了。

“是他们将你伤成这样?”龙策伸手抚上玉翎脉息,发觉玉翎脉息被封,经脉被损,他虽是隔衣探查,却清晰地感受得到玉翎身上肌肤几乎都已遍布青紫,被硬生生抽裂的肌肤更有十几处之多。

龙策来时,玉翎总也是挨过五百以上的藤条,藤条重复着抽落,便会将青紫便为血红再到肿胀、碎裂肌肤,这种疼痛最是让人心颤,难以忍受。

“小叔明鉴,侄儿等都是奉师兄之令刑责。”燕月单膝跪在龙策身前,毫不犹豫招供“幕后黑手”。

正走过来的小卿又觉唇角抽搐,这个蠢东西,就是你不说,龙策小叔也猜得到,非要多嘴多舌,你就不能似含烟或小莫那般只跪落认错不行吗?

“小叔来了。”小卿心里念着燕月,人却是急走两步,到龙策身侧欠身。

躺在龙策怀中的玉翎听见师兄的声音,却是忍不住浑身一颤,便想挣扎落地。龙策心中一疼:“别怕,小叔给你疗伤。”

第191章 番外 谁又疼谁(下)

玉翎哪敢让小叔给他疗伤, 可是龙策说时,已是运了灵力,眼瞧着玉翎俊逸的小脸立时便复原如初, 玉翎已是自龙策怀中翻身落地, 却是依旧小脸一白,跪落小卿身前:“师兄……恕过。”

小卿的脸色很有些不佳, 没理玉翎, 屈膝跪地道:“是小卿下令责罚玉翎, 小卿之错,请小叔重责。”

龙策微微一怔,才道:“玉翎战时抗命,理应重罚, 你是玉翎师兄, 责他也是担心他日后再遇凶险,何错之有?又何必要罚?”

小卿不由抬头,去看龙策,小叔你既知我是他的师兄, 有权罚他,您若心疼,拦也是拦得,却如何又替他疗伤,这分明就是说侄儿处置不当,不该施罚,您如此做, 让侄儿这当师兄的威严何在啊……

这些话,小卿都没说,只又低下了头:“小叔明鉴。”

“谢小叔疼惜,只玉翎犯错该罚,不敢求小叔和师兄宽免,愿再领家法重责。”玉翎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玉翎不是故意贪功。”龙策和声对小卿解释道:“若是玉翎撤回断水剑,血母垂死一击,只怕在场所有人,都会身遭不测。”

小卿愣了,含烟、燕月和小莫也愣了。

玉翎跪在地上,听了龙策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玉翎也非故意抗命不遵,拒不弃剑,断水剑不仅泄出血母灵力,也阻断了血母的复原法力,但是也产生了强大的吸力,让玉翎也无法立时应命。”龙策再解释道。

“你方才为何不说?”小卿气得,一巴掌打在玉翎后脑勺上,将玉翎打得往前一扑,险些俊脸着地。

“玉翎害师兄和云岚师兄……”“啪!”玉翎的话没说完,小卿又是对着玉翎的后脑勺就一巴掌,打得玉翎的话立时咽回腹中。

“我和云岚师兄被你连累得可还少,又如何还会怕你连累……你就是说清楚了,何苦白挨这许多打!真真也是该打!”

小卿又是懊悔,又是心疼,又有些气怒,伸手,对着玉翎的后脑勺和脖颈“啪啪啪”地又打了好几掌,玉翎的头被老大打得直晕,洁白的脖颈都打红了。

龙策直蹙眉。

“师兄手下留情吧。”燕月只好冒死出声提醒,心里也是埋怨玉翎,你说你跪谁身边不好,怎么又跪老大身侧,可是方便老大跪着打你。

小卿这才收回了手,对龙策诚心诚意地叩首道:“多谢小叔告知小卿真相,小卿险些冤责了玉翎。”说了这句,看玉翎还跪伏在那儿,又是气怒:“竟敢隐瞒师兄,不报实情,小卿必重重罚他。”

不是吧,还要罚。玉翎这冤得。

“小卿这次也罚得重了,就免了玉翎隐瞒师兄之罚吧。”龙策为玉翎求情:“他已挨了那么重的打,怕是痛得挨不住了。”

“方才之罚小叔不是已帮他疗过伤了,自然是又忍得住打了。”小卿有些悻悻然,到底还是对龙策给玉翎疗伤不满。

玉翎跪在地上,微抬了头看小卿,俊脸苍白,额头上依旧冷汗涔涔,怯懦地道:“师兄……玉翎真得很痛……”

“住口!”小卿斥:“小叔不是帮你疗过伤了吗?还敢说痛!”要不是龙策还在跟前,小卿一定是一巴掌乎过去了。

龙策有点儿尴尬了:“伤在皮肉、筋骨或是内腑,凡有形之伤都可用灵力恢复,但是无形之痛不能免……”

……

玉翎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师兄……玉翎真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