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番外 谁又疼谁(中)
云冲再是执拗, 也不敢将这样的事情闹到他爹跟前去,他只得对云岚屈服:“冲儿不敢不服大哥管教。”云冲忍了委屈,褪衣请责:“请大哥重责。”
云岚看着跪伏于地的云冲:“我是想给你留些脸面, 才命你抬手施责, 原来你倒是喜欢用这个姿势受罚。”
云冲的脸色早已羞红,他如何是喜欢用这个姿势受罚, 尤其云灵还在旁边, 只是云岚命他“褪衣、抬手”, 分明就是九支常用的责罚手段,他便是宁可挨得重些,也不要领他九支刑责。
“冲儿只是严守家中规矩,对受罚的姿势并不敢自己喜欢或是不喜欢。”云冲依旧不曾抬头, 只闷声答道。
“傅家的孩子果真各个伶牙俐齿。”云岚拿着戒尺, 轻点在云冲挺翘的臀峰上,云冲暗暗咬着牙绷紧了身体,只是戒尺点上来,肌肤依旧是忍不住颤栗。
“这些伤痕, 想来都是家里的家法留下的。”云岚看着云冲臀上印着的几道深浅不一的陈旧伤痕,觉得自己臀上应该也是有几处这样陈旧的伤痕的,只那些伤痕多半是在九支留下的。
九支家法严苛,傅龙耀或是傅龙烁刑责弟子时,甚少容情。云岚是傅龙耀长子,犯错时自然是受罚最重,但是平素却是非常受宠, 甚至颇有些骄纵。
云冲本是傅龙玉长子,获责时也是挨得最重,却是不曾体会过父母骄纵。傅龙玉只知羡慕人家有弟弟的,所有的疼惜都给了大明湖的弟弟们,对自己的儿子们,却不知疼惜为何物了。
云冲身在长支,对九支骄纵弟子是非常不屑的,只是心底里何尝不曾暗暗羡慕过云岚,“被惯坏了的孩子”,不也正是说明这是被父母尊长特别疼爱的孩子吗?
想想那种感觉,被视若珍宝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孩子,顶在头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地珍惜着、呵护着的孩子,真是让人羡慕的。
这种情形在坝上自然极罕见,好像也就傅飞瞳或是傅飞瑶等堂妹有过类似待遇,但是堂兄弟间却是从未听闻。就是云岚在九支时颇受宠爱,也是达不到那般地步的,不过偶尔见伯母姜氏对云岚的呵护,已是足够让云冲暗暗羡慕过的。
云冲从来不曾表现过这种羡慕,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坝上的堂兄弟众多,他对云岚一如对其他支系的兄长,礼貌、客气,仅此而已。只是有一天,云岚忽然回到长支,忽然就成了他的哥哥,而且还是一母同胞,云冲才觉出云岚对他的影响来。
首先就是母亲诸葛兰。诸葛兰贤淑温柔,对龙玉言听计从。她自幼教导云冲,便是翻来覆去地那一句:“听你爹的话。”
“听你爹的吩咐,莫惹你爹生气。”“仔细你的差事,莫惹你爹罚你。”“快些向你爹认错,请你爹责罚。”“你既做错了,你爹罚你也是应该。”这几乎是诸葛兰和云冲母子间的日常,云冲已经习惯了。
可是云岚回来了,诸葛兰却是不一样了。同样是因为伺候不周被龙玉责罚,诸葛兰对云冲道:“你既做错了,你爹罚你也是应该。”但是诸葛兰却对云岚道:“你爹就是这个性子,倒是委屈你了。”
云冲想想,娘好像从未曾为自己道过一声“委屈”,可是自云岚这个大哥回来,诸葛兰就常各种替云岚“委屈”了。
“在九支有那么多婶娘姨娘需要侍奉,想必委屈了。”“九支家法严苛,爹爹小叔教导又严,必定也委屈过。”“刚回家里,你爹和你太爷爷规矩大,有委屈你的地方就和娘说。”
诸葛兰絮絮叨叨,每日都在心疼云岚,云冲哪能不叹气,娘对云岚这个哥哥,实在是比对自己心疼得多了。云冲不敢怨娘偏心,对云岚却难免有小小的怨念,不知这个哥哥哪里就招人疼,娘就这么喜欢他?
而且云冲还觉得云岚偏心。云岚虽是自己的哥哥,但对自己却一直不冷不热,不似他对九支的那几个弟弟亲切。有几次外出办差,云岚依旧是带了九支的弟弟们出去。
在坝上时,云决曾与云吉起了些嫌隙,云岚不问情由,就打了云决一顿板子,责他以下犯上,对云吉不敬。
这次云安误会云冲,与云冲动手,云岚方才分明是已问清了缘由,却依旧让云吉给云冲透话,说什么“比武切磋”,只罚了云安那一个巴掌而已,这包庇之意何其明显,云冲如何能服?
云岚的性子何其乖张,他既看出云冲的不服、执拗,如何能不假以颜色,尤其是云冲误会他故意包庇云安,他就更生气。云安与云冲动手一事,不论对错,云安先就要受罚。
不过云安可是太爷爷傅榆的心头肉,这要是云安因了云冲受罚,傅榆如何能轻易善罢甘休?本来家里就因为爹爹龙玉娶妻纳妾之事弄得一团乱,若是太爷爷傅榆再来横插一脚,不定又生出什么是非来呢。
所以云岚觉得还是大事化小,在他这里压下就得了。而且云岚虽是疼爱云安,但是云安做错事情,云岚也绝不会纵容包庇。云冲只看到云安脸上那一个巴掌印,却是不知云安臀上的皮也是被云岚打没了一层去呢。
这些事情,云岚当然不会和云冲细说,但是云冲偏还提及云决、云冰和云冷之事,在云岚听来,这又未免怀疑云冲还是觉得他是外人,便是对弟弟们的真心回护也不尽信了。
各个都是心思灵透的,又各个不肯好好说话,既是杠上了,总还是当弟弟的吃亏了。
不过,云岚到底也还未真得动气,又有几分疼惜云冲,故此只罚云冲“抬手”,不过是小错,教训几下让他以后不敢再这么放肆就得了。
偏云冲执拗起来,才不领会云岚的疼惜之情,要罚就罚,云冲直接按家里的规矩,褪了裤子到脚踝,恭请“大哥责罚”。
云岚也有些真恼了,想心疼你还不领情,还敢对我的处置不服,那我就将你打服了为止。
“既愿领傅家家法,就按规矩仔细数着吧。”云岚冷声说完,戒尺扬起来,沉腕抽下去,“啪”地一声,打得云冲忍不住一颤,硬屏住了呼吸,才忍下剧痛,开口查道:”“一。”
戒尺抽离,云冲臀峰上立时鼓起一道紫色的僵痕,甚为清晰。云岚手里的戒尺再落下来,准确地落到那道僵痕上,又是“啪”地一声,僵痕似乎被打散了又重新聚拢,肿胀得更高。
云冲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刘海,他咬了唇,忍痛查到:“二。”
云岚手里的戒尺点在那道僵痕上,用力一滑:“可痛?”
云冲又痛又羞,只咬牙道:“冲儿谢大哥教训。”
云岚冷冷一笑,手里的戒尺已是再扬了起来,“啪”“啪”地一声,两下都是直接落在云冲臀腿相交之处,又是一道鼓胀的僵痕。
“三。”“四。”云冲不敢缓气,再查出这两个数来,眸中不由雾气升腾。
“这里可是更痛?”云岚的戒尺又是划过僵痕,只是不待云冲回答,又是“啪啪”两下打下来,直接在那僵痕处绽出了一朵血花。
云冲痛得战栗,只咬了唇忍耐,云岚却是蹙眉道:“受罚的规矩呢?怎么不数着?还要重打吗?”
云冲被云岚的话几乎怄出泪来:“冲儿知错。”
“那从一重数吧。”云岚的戒尺点在云冲腰侧:“跪好了,若是再数错,就让灵儿帮你数吧。”
云灵跪在一侧,根本不敢抬头,又是惧怕云岚,又是心疼二哥,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云冲只能忍了羞辱,再恭请“大哥重责”。云岚手里的戒尺落下来,依旧是云冲臀峰上的“僵痕”,“啪”地一声,再绽出一朵血花。
云冲忍了战栗,重新查道:“一。”只觉嗓子憋得似要冒火一般。
云岚虽是打得极重,戒尺落下却慢,云冲不仅是要忍痛,还要忍受云岚的戏谑、折辱,偏还不敢、不能反抗,他跪在地上,委屈得无以复加。
燕月是镖局马棚的常客,只是他一过来,就觉得身上哪哪儿的都不舒服。如今这里已收拾得空旷干净,所有的小动物们都被牵走了,和傅家见习镖师一起,去傅家镖局分局安家了。这里就直接充做傅家刑堂了。
玉翎觉得吊马棚里打比吊院子里强多了,他怯怯地看看几位师兄:“玉翎褪衣吗?”
燕月叹气,玉翎这傻孩子,明明是乖得一塌糊涂,又已知错了,偏老大还舍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