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卫椋十年未曾相见,可年幼时的记忆足够她了解卫椋。
卫椋此人心胸狭窄,薄情寡义,除了她娘亲以外,似乎这世间就没有卫椋在乎的人。
偏生卫椋位高权重,旁人轻易得罪不起他。
养成了他肆意妄为的性子。
纵使卫椋的确位高,相认对她也颇有好处,可姜韵却做不到。
只要她想起那日,卫椋将她一人扔在莫府的情景,她就做不到和卫椋再有牵扯。
她刚被送进庄子时,她也盼过卫椋会回来接她。
第一次挨鞭子时,她浑身皆颤,却还对卫椋存有期待。
第一次看见男人眼中恶心的神色时,她也哭着喊过爹爹。
可是,在莫府庄子的三年时光,所有的苦和难,她皆一人熬过来了。
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卫椋了。
况且,她也不知,如今卫椋寻她究竟为甚?
她娘亲失踪那日,她亲眼看见卫椋发疯般将定州似要翻过来,被扔在莫府那日,她也看见了卫椋眼中的恨意和寒凉。
如今寻她,究竟是卫椋忽然良心发现?
还是卫椋得了她娘亲的消息,又发疯了?
姜韵不得而知。
姜韵有孕后,就睡得深沉,翌日,她辰时就起了身,铃铛惊讶地扶起她:
“时间还早,殿下还未回府,姐姐不再睡会儿?”
姜韵揉着眉心,轻轻摇头。
她眸眼下些许青黑,她心中藏着事,一夜近乎都未曾睡好,天际将亮时,她才堪堪眯了会儿。
铃铛拿来一件降紫色的云织锦缎裙,姜韵这次回府后,绣房那边又送了几件夏裳过来,用绣房的话来说,如今姜韵姑娘有孕,身段一日变过一日,这衣裳总穿不久的。
只如今姜韵还未显怀,往日的衣裳都还可上身。
姜韵未束腰带,也未施粉黛,只她肌肤甚白,朱唇不点而斥,即使素着一张脸,也甚为惊艳,她出了门,在游廊上坐下。
铃铛虽不解她要作甚,却也小心地扶着她。
姜韵一夜未睡好,倚在栏杆上,迷迷糊糊间竟觉几分困意。
付煜带着卫旬进来时,恰好看见女子侧脸,青丝顺着滑下,似芙蓉映面,说不出的好看温柔。
付煜微顿,他走过去,动静吵醒了姜韵。
姜韵忙忙抬头,就见付煜沉着眸:
“不在屋中休息,跑到这儿作什么?”
姜韵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卫旬,她稍红了脸,低垂下眸子,细声细语地说:
“奴婢在等殿下。”
她话音轻饶,似透着股想念,莫名有几分缠人。
付煜动作稍顿,垂眸看去,女子脸颊似溢了血般红润,直烧到耳根,羞得不敢见人。
不知为何,付煜忽然也颇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一声,斥了句:
“不知羞。”
姜韵怯生生地抿唇。
付煜转身,稍顿,觑了眼姜韵,平静撂下一句:“跟上。”
姜韵眸色稍亮,忙忙跟在付煜身后。
卫旬落了一步,朝刘福扫了眼,低声问:
“她怎么还在前院?”
刘福讪笑,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前方的女子忽然回眸,姣好的眼尾一颗美人痣若有似无。
卫旬一顿,不知为何,他适才竟觉得姜韵有些眼熟。
似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第63章
日色暖暖, 连书房中也映着明亮的光,案桌上的翡翠香炉升起袅袅白烟。
姜韵动作甚轻地替付煜研磨,衣袖被她拢起, 露出了半截白皙的手腕, 上面松松垮垮戴着支羊脂玉镯, 衬得她手腕纤细如玉般,说不出的好看晃眼。
卫旬不着痕迹打量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