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父紧抿着唇,眼底布满戾气,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在他背后,许家文这个名字犹如一个开关,释放出了曲美娜压抑在心里的恐惧和厌恶,她突然尖叫着用力捶打腹部,“妈,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他,拿走,快拿走。”
“娜娜。”吓了一跳的曲母赶紧抓住她乱舞的双手,泪雨滂沱,“我们不要,我们等医生,你别乱来,你别乱来。”
曲美娜死死揪着母亲的手,神经质的摇着头,“我不要他,我不要这个孽种,我不要!”
“好好好,我们不要,妈这就给你联系大夫。”曲母放柔声音安抚女儿,这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否则女儿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他们也不知要如何面对这孩子。只是,曲母痛心地望着神情癫狂的女儿,就算打掉这个孩子,她的事也瞒不住了,以后她可如何是好。
晚上回到家,许清嘉忍不住把这回事简单的和许向华说了下。
听罢,许向华冷笑了下,“他倒是能折腾。”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许清嘉抱着靠枕,叹出一口沉重的气,“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呢。”她站在病房外听见了一点儿,曲美娜哭诉许家文把她关了起来不许她回家。
人家姑娘心甘情愿跟他私奔是一回事,软禁着不让人回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自私自利的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许向华淡淡的说了一声。
许家文打小就备受宠爱被老头和老大寄予厚望,他自己也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肯定能出人头地,然而现实却响亮的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巨大的落差下,这人心性早就扭曲了,为了往上爬爹妈都能利用抛弃,更何论其他人。
许清嘉揪了揪抱枕,心想,许向国和刘红珍身上的糟粕全部遗传给了许家文,并且成倍放大,幸好其他三兄弟都好好的。
许向华又道,“之前是他运气好,做了那么多坏事,都没遭报应,这回踢到铁板,恐怕不能善了。”
回想回想曲家父母震怒愤恨的表情,许清嘉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人早就该遭报应了,要不然真以为做任何天伤天害理的事,都不用付出代价,那还不得变本加厉。只是许清嘉没想到会把他们给牵扯进去。
这一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孙秀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边上是许清嘉和许家阳姐弟俩在下围棋。
祖孙俩是三天前到的,许向华和秦慧如则还留在鹏城,他们有事要晚几天上来。
落于下风的许家阳眼珠子转了转,瞥向电视机,“哎,那女演员有点眼熟,不就是二哥家的代言人吗?”
许清嘉转头看,正是姜雪,这姑娘最近火的不行。
心头窃喜的许家阳赶快伸出罪恶之手,刚摸上白子。
“啪”许清嘉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下去。
“哇”许家阳惨叫着缩回手,控诉,“这么用力,果然最毒妇人心。”
“还有更毒的,”许清嘉朝外面努了努嘴,“等雪停了,把狗窝上的雪清干净,居然敢作弊。”
许家阳缩着脖子吐吐舌头。
这时候,蔡阿姨绷着脸快步跑进客厅,“来了两个公安,说是要来调查情况。”做了一辈子的良民的蔡阿姨天生对公安打怵。
“啥子情况?”孙秀花电视也不看了。
那厢蔡叔迎着两名公安进来,一中年一青年。
中年公安自我介绍,他们是市局刑警,前来走访调查许家文的情况。
许清嘉心里咯噔一响,“他出了什么事?”
孙秀花也紧张起来,眼不错的盯着二人,“他犯啥事了?”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他持刀捅伤两人,犯案后逃匿,我们正在追捕当中。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询问下,你们知道他可能躲藏的地点吗?如果有线索,我们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警方工作。”
“捅伤了人!”孙秀花声音发颤,急急发问,“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中年公安道,“一重伤一轻伤,重伤的受害人刚刚脱离危险。”
孙秀花如释重负。
“我能问下伤者的身份吗?”许清嘉犹豫了下开口。
中年公安道,“抱歉,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
许清嘉理解地点点头,隐隐猜测到曲家那边。
“你们觉得他可能逃去哪里?”青年公安再问了一遍。
许清嘉面露无奈,摇了摇头,“抱歉,我们真的不知道。虽然他是我堂哥,但是早在九年前他父母便离婚,他和他父亲断绝关系跟着母亲走了。这些年来我们没有任何往来,就是我祖父和他父亲去世,还有他亲弟弟结婚,他都没有参加。关于这点,你们可以去我们老家查访,我们对他的情况实在是一无所知。”
两名公安显然不知道还有这等内情,他们查到许家文和这边的关系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哪里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中年公安点点头,“如果你们看见了他或者有什么线索,麻烦尽快通知我们。”说着递上一张纸,上面写着警民一家的宣传语还有联系方式。
许清嘉接过来,“一定。”
两人便站了起来,“打扰了。”
“辛苦公安同志了。”许清嘉和蔡叔送两人出门。
送走公安,许清嘉回到暖融融的客厅,她拍掉身上的雪花,走向出神的孙秀花,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
在这事上,老太太的想法肯定是和她不一样的,血浓于水,老太太不喜欢许家文不表示希望许家文出事,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大孙子。她呢,就没把许家文当亲人过,所以巴不得他遭报应。
“奶奶,您先别胡思乱想,等公安那边的消息来了再说。”搜肠刮肚,许清嘉挤出这么一句。
孙秀花眼珠子动了动,沉沉一叹,“他像他爸,心狠,做事不讲究,早晚得捅出大篓子。”
许清嘉默了默。
“这要是被抓到了会怎么判?”孙秀花嘴唇动了动,没问出口的是会枪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