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缸中存着孩童的血肉,虽然已经无法分辨究竟有多少,但绝非一具。

而他四人在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怨气,是因为血肉之上盖着一张黄色的纸符,一张道家的符。

“玄门败类!”

虞山猛地站了起来,朝着那口大缸骂了起来,把站在缸边的卢致远吓了一跳。

灵璧作为女修,决定暂时放下和虞山之间的芥蒂,上前拍了拍虞山的肩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门哪派还不出几个败类呢你说。”

手指向头顶指去,灵璧不顾虞山的眉头紧皱,继续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庙的瓦,有新有旧。”

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四个角落都种着鬼木苦楝,苦楝树干足有两人粗壮,想来也不是近年来的事。外头那些凡人最多不过六旬。”

言外之意,这间密室也有些年头,想来与那些凡人无关,是最初建庙之人留下的。能让自己的庙宇被凡人占据,虞山口中的玄门败类,肯定早就不在此处了。

灵璧是暂时放下芥蒂了,可虞山显然一时还难以接受这个害自己被观主无端训话了数次的罪魁祸首,他退到灵璧触及不到的地方,蹲下了身子。

铺地的是石砖不假,但对于一位金丹修士,又是以脾气火爆闻名修真界的道修来说,用手指写画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只见他的指尖在石砖上划过,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草草画了几笔,虞山张嘴朝着地面一吹,将齑粉吹散,露出了他所绘的图样。

四四方方,是一座庙,或者说,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庙。

“这三日我都躲在庙中,为了躲开那些凡人,藏来藏去的倒是将这座庙走了个遍。”

虞山道士朝着他们招招手,几人一起蹲在了地上。

女子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点在其中一处,眼神尖利:“这是我们上方的神殿。”

“长石观坐北朝南,北山寺呢?”

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虞山等着寒松的回答。

“坐北朝南。”

寒松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全天下的寺庙除了随地形不得已而为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坐北朝南。

“坎山离向,这我个法修也知道。”

不怪灵璧插话,实在是虞山道士的问题太过愚蠢,即便是凡人也该知道盖房子要坐北朝南吧。

手指重重的点在了石砖之上:“这座庙,坐南朝北。”

寺庙也好,道观也好,原本就会吸引一些向善的阴物聚集,坐南朝北的庙宇一旦建立,那就更会成为聚阴之地。

“盖这庙……”

虞山一手指天,准备口出恶言。

寒松轻轻咳了一声,纠正道:“盖这观。”

“不管外头鸠占鹊巢的凡人是怎么回事,最初盖这观的人就没安好心。”

手指向头顶,虞山道士骂道。

第23章

眼下虞山道士情绪激动,四人蹲在一处,每每道士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总是像小刀子一般划的生疼。

若不是自己现在不能用术法,灵璧根本不会怕对面的小道士。不就是借借你们观主的神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他们所在的这座诡异庙宇实则是个道观,想要脱逃估计还要靠虞山道士。

是故担心虞山对于道修前辈的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灵璧起身在这间密室里转悠了起来。

密室盖得如此隐蔽,又藏着大缸子和小坛子,想来对那位缺德的道修也是要紧之地。此地已被玄门的符咒压制了灵力波动,寒松的慧眼看不到什么特别。

但灵璧就不一样了,女修天生就比男修们多一份警觉。

她在屋中看似悠哉的饶了几圈后,停在了和木梯一样,已经沤烂了的蒲团前面。扑通一声,灵璧不知怎么,心念一动几乎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蒲团早就没了原本的意义,跪在上头和直接跪在地上没有什么差别。灵璧这百年修行路上,能偷懒就偷懒,自然不会像寒松一样练就铜皮铁骨。

故而此刻揉着膝盖,眼圈微微泛红,疼痛将她的理智唤了回来。

正要起来的时候,她向前一望,竟然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虚影,端坐在正前方。而揉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虚影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视线向两旁移动,左右还有两个蒲团。这场景竟然隐隐有些熟悉,像极了自己因为上先生的课时与师兄妹闲聊,被一起抓到师父巨剑尊者那里认罚。

忍着膝盖上的痛意,灵璧起身朝着方才的虚影之处走去。

走近之后,灵璧发现这里要比密室其他的地砖稍高一些。接着虞山道士弄出来的火光,她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扔着一簿本子。簿子上满是尘土,灵璧捡起来抖掉之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翻开看看。

犹豫了三息左右,灵璧觉得一本簿子不会比那大缸里的东西更让人闹心了,于是指尖轻捻,翻开了第一页。

“盖房子比我想象的要难。”

“即便给出了图样,凡人们仍要问我确定要坐北朝南。”

瞧着这本簿子上的字,灵璧眉头皱起,继续翻动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