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也是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他不顾温客行的抗拒,把着他的脉搏,一探之下,只觉他内息紊乱,隐有疯癫之兆,便也顾不得其他,从内府中抽出一缕纯澈的灵气,顺着他的脉门流入体内,梳理着他紊乱的气息。
温客行刚从那去抽疼缓过神来,一睁眼就见到白衣面白如纸,还在咬牙为他输着灵气,甩开他的手忍不住大吼一声: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白衣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我早就疯了。
快让我看看!温客行不管不顾的扯过他的手,三指并起,掐住他的脉门,白衣没什么力气阻止,便也只好随他去了。
温客行诊着他的脉象,神情越来越震惊,越来越无措,他真的想不到白衣的身体竟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撑着这副破败的身体,他竟还敢不管不顾的陪他们闯龙潭虎穴,甚至多次于危难之际救他们性命,疯了,真的是疯了。
行了,只要子舒还活着,我就死不了,摆那副臭脸给谁看呢?既然瞒不住他,索性就拉他一起瞒周子舒吧。不过温客行脸色未免也太难看了,抓他手腕的力道也太重了,他不免有些吃痛。
老白,你都这样了,还敢说替我报仇?阿絮知道吗?温客行局促的放开他的手,急切地问。
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是今天损耗过多,等修养些时日,便也就无甚大碍了,只是你暂且不要告诉子舒,他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要给他平添烦恼了。白衣揉了揉被他捏出青紫的手腕,不甚在意的说。
可是你这身子?温客行还是很不放心,甚至气恼白衣对自己身体的漠不关心。
我要真有什么性命之忧,师尊早把我打晕,扛回长明山了,哪能放任我跟你们一起这么作死?这话白衣倒不算是诓骗温客行,他自己的身子他是自己知道的,并没有温客行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真的也是很不好。
为什么你和阿絮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你们就真的这么想死吗?
见温客行眼中担忧只增不减,他叹了一句才说道:如果能好好活着,哪有人主动寻死?
你和阿絮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啊?我求你们好好活下去好吗?温客行恳切的说,不是恳切,他是乞求他们能好好活下去。
我和子舒一样,要么潇洒自在的活,要么了无牵挂的死,没有第三条路。
你俩还真是一模一样!
行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你放心,在我死之前肯定会帮你完成愿望的,你若是愿意,将你复仇的计划告诉于我,我必鼎力相助。白衣很坦然的说,与其说他是对生死之事莫不关心,不如说他是活得太通透了,活得太累,想求一个解脱。
你都命不久矣了,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温客行颇为丧气地说。
温客行,我没有开玩笑,你有什么计划尽管告诉于我,想要找谁复仇也可以跟我说,我必定竭尽全力的帮你!白衣看着伸到他面前的那双手,没有去接,只是顺着那手臂看这温客行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当年我既然能为了给容炫复仇而屠尽那些宵小鼠辈,也能为你再染鲜血,说到底咱俩的仇家算是一批人,我不只是帮你,也是在帮自己。容炫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到底也陪我一起长大,情分自然非彼寻常,我岂能放任那些害他性命的凶手苟活于世!
白衣的眼神温客行再熟悉不过了,与他的疯狂简直如出一辙,只是那渐渐漫起血色的瞳眸比他要冷静许多,也冷酷许多。
行了白大侠,你先养好自己的伤再说报仇之事吧。温客行最终还是逃避了这个话题,将坐到发麻的白衣一把拽起背在背上。
白衣趴在他的背上还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他是真的有些累了,能有个暂且休息的地方,他也不想拒绝,他只是趴在温客行的耳边,慢慢的说:老温,我的身体情况暂且不要告诉子舒,至于你瞒他的事情嘛,等你想说的时候就告诉他吧,别让他等太久,也别再推开他了。
知道啦,你就是个操闲心的命。温客行背着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轻飘飘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应承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该有个人点醒温客行,该有个人告诉他,他最是无辜,他可以报复,他无需与这浊世共焚。
说到底,老白和老温是能达到某种程度上的共情,只是老白还有秦怀章扯着拽着安慰着,压制着他那些灭世的念头,才没有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如果易地而处,老白只会比老温更疯。
这一大段的剧情连贯性,我就不分两章写了。这也算是老白和老温之间的相互坦诚,达成了精神层面上的三人行,虽然老温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却也是明白了阿絮和老白对他的心意。心结易结不易解呀,
也是从这章开始,我可能要做一些比较大的剧情改动,如果剧情崩掉了,那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
第63章 团聚
温客行背着白衣找到周子舒他们几个的时候,白衣已经趴在他的背上无知无觉的昏过去了。
臭小子,这是怎么了?叶白衣原本与周子舒师徒围坐在篝火边,百无聊赖地听着他讲那些陈年往事,突然见到温客行背着个人回来,惊得站起身,赶紧凑上前,把白衣从温客行的背上抱到自己的怀里,见着臭小子面色惨白,但呼吸还算平稳,稍微放下那么一点点心来。
怪我温客行有些不自在地嘀咕一声,却紧紧盯着叶白衣给他把脉的手,见这老家伙眉头越皱越紧,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叶前辈,老白他这是怎么了?周子舒也是浑身一绷,刚才人还好好的,还有力气去追老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叶白衣没好气儿地剜了温客行一眼,扫视一圈众人担忧的神情,心中就算有些不舒服,也稍微平复些许,他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秦怀章的徒弟,把剑给我。
周子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抽出腰间的白衣剑递给了叶白衣。
只见叶白衣盘坐在地,一手抱着白衣一手执的宝剑,在那剑柄蓝宝处摩梭几下,白衣就在他怀里化作一道流光汇入剑中,剑柄蓝宝闪烁几下,便也恢复如初。
其他人哪亲眼见过这白衣化灵呀,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老白他这是?周子舒从叶白衣手中接过配剑,端详着这把陪他多年的宝剑,担忧的问。
让他好好睡两天,等元气恢复些,他就自己出来了。叶白衣真的有些头疼,他该拿这作死的臭小子怎么办呀?
那要等多久啊?温客行还是很不放心地问,既然他知道了老白的身体情况,对叶白衣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等他休息够了,自己就出来了。叶白衣心情本来就很烦躁,被温客行追问的就更加不耐烦了。
温客行只是关心则乱,被叶白衣怼了一句,也不太好意思回嘴,便讪讪地坐回篝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