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的。夏芙水沉声道,你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恢复霉运了吗,你当了那么久的正常人,现在还能再受得了被排挤的滋味吗?
阮秋平愣了一下。
夏芙水闭上眼睛:能瞒一天是一天,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
幸而夏芙水这回并没有什么大碍,第二天上午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阮秋平在夏芙水恢复之后就又去了学院。
似乎所有人都听说了阮秋平那场闹剧般的婚礼,路过他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议论纷纷。
哥们儿!辰海奔跑着扑过来,你还活蹦乱跳呢,太好了!
阮秋平慌忙移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接触。
怎么了?辰海一脸困惑。
别碰我。阮秋平小声说。
为什么啊?
阮秋平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听夏芙水的嘱托,开口说了实话:我的无上好运符失效了,碰了我你会倒霉的,甚至会严重到晕倒。
辰海吓得赶紧跳开了两步,但是很快,他又移了回来,和阮秋平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失效了再让郁桓给你重做一个呗
突然,他又一拍脑袋,啊,对了,你俩掰了是吧?
辰海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哪儿哪儿都是你俩的事情,你在婚礼前一天撕毁婚薄,还去天婚石面前挨雷劈的事情,全天庭都知道了。婚礼当天,郁桓抱着半死不活的你的场景也被大家都看见了,所有人都在议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桓抱着我?阮秋平听到了重点,神色中有些意外。
辰海点了点头:对啊,当时他想抱着你进吉神府,但后来爸妈把你带走了。
哦,那就应该是受他父母的委托,把他找到了吧。
阮秋平低头踢了踢石子,问道:郁桓这两天来学校了吗?
没有,婚礼后都没见过他的人影儿。
辰海走路走不直,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离阮秋平近了些。
阮秋平皱着眉又往另一侧移了移,说,你往那边去点儿,咱俩现在得保持距离。
怕啥?辰海大大咧咧地说,你好运符失效了,我还有霉运消退符呢!
说完,他就拿出了那张符:看!我的符!
他那符也已经变得一片黑灰。
阮秋平看着他的符,皱了皱眉说:你的符也失效了。
诶?还真是。辰海挠了挠头,又把符收了回去,不过也该了,这张符都用了好久了。
既然知道两张符全都失效了,辰海就乖乖地离阮秋平远了些:那你以后可注意点儿,别随便碰我,给我传染坏运气。
阮秋平点了点头。
说实话,辰海现在没吓得离他十米远,阮秋平已经很意外了。
阮秋平今日来这学院,其实是想看看郁桓来了没,如果郁桓不在,他便准备再续个长假,以后便不来学校了。
反正他也没几个月好活了。
正如夏芙水所言,他曾经既然已享受了无上好运符的好处,当了段正常人的日子,此刻便难以继续受人排挤的人生了。
况且他已经伤了夏芙水,还是不要再伤别人了。
阮秋平甚至都考虑着从家里搬出来住了。
说要搬到哪里,他第一个念头却是郁桓曾住过的山洞。
许是因为全天庭的人都知道他刚受了四十九道天雷,因此阮秋平的假也十分好续,话刚说完就被批准了。
从司命学院回家的时候,阮秋平特意绕了个路,从吉神府门前过。
吉神符的结界已经没了,只是大门紧闭,看起来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这条街上本就少人,自从郁桓封闭身上的吉运之后,也没什么人跑过来打扰他的清净了,此刻此处更是寂静。
阮秋平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路过吉神府的大门三次,都没见路上出现过人。
就在阮秋平准备路过第四遍的时候,只听一声沉重的木门响声,吉神符的门打开了。
阮秋平几乎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抬起头看向开门的人。
是郁桓。
他身上穿着一件素朴的白袍,那白袍质地有些薄,显得他整个人都削减了好几分,看起来略有些病态。
阮秋平后退了两步,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小声辩解说:我我不是来寻你的,我只是路过这里。
郁桓说过他们两个人从此之后两不相欠,不必见面的。
但他还是跑过来扰了郁桓的清净。
阮秋平转过身子,便慌慌张张准备离开。
但他刚走了两步,却又咬了咬牙,转过身子。
他和郁桓就说最后一句话就最后一句。
他走到郁桓面前,说:听说是你从坟里把我挖出来的,谢谢你。
还有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几瓶药来,双手捧了上去,还有,谢谢你借给我的伤药,我用好了。
郁桓并没有用法术,而是伸出手将他手中的瓶子接走。
接拿药瓶时,两人的指尖刚巧相触了一下。
阮秋平指尖微凉,郁桓指尖却十分灼烫。
烫得阮秋平都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指关节。
伤势,都好了吗?郁桓忽然开口问他,嗓音略有些哑。
阮秋平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好了!全都好了,谢谢你的药。
那我走了。阮秋平垂下眼,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下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郁桓还在门前站着,并未离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眉眼中也并无什么冷漠愤恨之意。
郁桓的表情忽然就给了阮秋平莫大的勇气。
他再一次转过身,开口问道:我我昨天发现我好像有一个本子落到你这里了,很重要的本子。
郁桓拉开了门:你进来取。
可以吗?
可以。
阮秋平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跟着郁桓进了门。
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轻松自在,毫不拘束。
而这次来的时候,却又十分束手束脚,只跟在郁桓五米远的身后走,一点儿也不敢逾矩。
他看着郁桓的背影,觉得郁桓真的是瘦了许多。